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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 & 一篇纪念父亲的日记!

父亲节 & 一篇纪念父亲的日记!

作者: 多元思想 | 来源:发表于2020-06-21 21:58 被阅读0次

    父亲节 & 一篇纪念父亲的日记!

    日记作者:潘虹 

    本号编辑导读:今天是父亲节,祝愿天下具备独立人格和思想的父亲们节日快乐!

    有些男人虽也为人父,但因无脑或脑已“残废”就不配“父亲”二字了,加之这也是源于西方的节日,肯定被他们抵制,所以,他们今天不会快乐!

    父亲节1910年起源于美国,是由华盛顿州斯波坎市(Spokane) 的布鲁斯.多德夫人 首先倡导的,多德夫人的母亲在生育第六个孩 子时,因难产而死,多德夫人的父亲威廉·斯马特先生曾参加过南北战争,妻子过世后,没有再婚,在华盛顿州东部的一个乡下农场,既当爹又当妈,独自一人承担起抚养、教育六个孩子的重任,多德夫人在家中排行老二,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上面一个哥哥,下面挨肩还有四个弟弟,女孩子天生的细心特质,让她从小就能从日常生活的每一点滴体会到父亲的辛劳和对孩子们博大的爱与关怀,斯马特先生白天辛苦地在田间劳作,晚上回家还要做家务及照料每一个孩子的学习和生活,经过几十年的辛苦,儿女们终于长大成人,当子女们盼望能让斯马特先生好好安享晚年之际,斯马特先生却因多年的过度劳累于1909年辞世。当年的母亲节, 多德夫人参加完教会的母亲节感恩礼拜后,她特别想念父亲,多德夫人心中明白,她的父亲在养育儿女过程中所付出的爱和艰辛,并不亚于任何一个母亲,多德夫人将她的感受告诉给教会的瑞马士牧师 ,希望能有一个特别的日子,纪念全天下伟大的父亲,她的这一想法得到了牧师的赞许,同时得到了各教会组织的支持,多德夫人随即写信向市长与州政府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并建议以她父亲的生日——每年的6月5日作为父亲节,斯波坎市市长与华盛顿州州长公开表示赞成,州政府采纳这一建议的同时,参考母亲节的做法,为了方便人们感恩礼拜,把节日改在6月的第三个星期日,在礼拜基督的同时,感恩父亲;1910年6月19日,多德夫人所在的华盛顿州斯波坎市,举行了全世界的第一次父亲节庆祝活动,在差不多的时间里,美国各地其它城镇的人们也开始庆祝“父亲节”。此后,父亲节逐步传遍全球,现在,大部分国家都把公历6月第三个礼拜天定为父亲节。

    在今天祝贺父亲节和感恩父亲的日子里,向读友们推送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著名演员潘虹女士的一篇纪念父亲的日记,潘虹虽淡出人们的视线已有多年,但她却是上世纪几代人心中一个美丽的记忆,她1954年11月4日出生于上海,当过下乡知青,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在校期间就参加过电影的拍摄,毕业后主演过《苦恼人的笑》、《人到中年》等多部著名的电影,先后获得四届金鸡奖、三届金凤凰奖和三届小百花奖最佳女主角,以及大马士革国际电影节和意大利陶尔米纳国际电影节等多项国内外最佳女主角,是首位登上《时代周刊》和开创电视广告模特时代,并首任省级影协主席的大陆女演员;与当今的那些女电影演员比较,潘虹确实不算漂亮,但她用自己精湛的演技塑造了众多女性的形象,征服了当年的演艺界,而她本人不加任何装饰也是任何装饰也做不到的气质魅力,透露出的一种高贵典雅清纯冷艳的美丽,是漂亮的脸蛋无法相比的,而她的这些气质应该是其家庭熏陶以及个人生活经历阅练的结果,也是别人无法模仿的,从她纪念父亲的日记里我们可以看到她个人令人泪奔的心灵苦难的经历,是现代的年轻人难以想象的,在现在人们的生活中,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女孩,还是抱着爸爸的大腿撒娇的年龄,而她在那个失去人性的岁月里,却不得不抱着爸爸的骨灰,坐三天两夜的火车,独自一人送父亲“回家”。。。。。。或许受其家庭苦难的影响,或许从小受其信佛的外婆的潜移默化,2003年,经历了婚姻不幸的潘虹遁入空门,皈依佛教,成为佛门居士;我们从其个人的经历,从她娓娓道来所描述其父亲所遭遇的一切,可以看到当时社会的缩影,在纪念感恩父亲的节日里,我们还有不能忘却的不堪回首的民族的苦难记忆。。。。。。

    日记:无法哭泣  

        ----潘虹  (1994年)4月21日 星期四

      26年了,每到这一天,我总觉得冷。这来自心底来自骨髓的寒意,是26年前,我第一次迎面遇见死亡时,他留给我的。

    前天,是父亲的忌日。可真正让我感知到死亡的,是26年前的今天,在龙华火葬场的门口。

    雕龙的烟囱,高高的,矗立在阴霾的天空下,时不时“轰”地一下,冒出一股浓浓的黑烟,在料峭的春寒里,逐渐飘散,变淡。我呆呆地看着它,感觉着死亡。这就是所有人的最后归途。这不是童话故事里那条通往天堂的道路。童话里的天堂路是开满了鲜花,是美丽的,而这烟囱如此丑陋。

    爸爸死了。终于还是死了。

    这就是结果。我终于知道结果是什么了。

    前一天的晚上,当我听到爸爸死讯的时候,心里就好像有一个结被松开了。我没有哭。我平静得不像他的女儿,甚至不像一个孩子。作为一个二类右派的女儿,作为一个老是听大人们悄悄议论着哪一个相熟的叔叔伯伯阿姨又没了的十岁女孩,冥冥中早就在等待着一种模糊而又清晰的可怕的东西,早就知道自己的家总有破碎崩溃的那一天。

    那个晚上,结果来了。这就是结果。一个预料中的结果。可是,尽管听过那么多的死亡,有过那么多的准备,当死亡真正降临在自己的身边,发生在自己亲人身上的时候,总会留下一些特别深刻的东西。

    对于我,那些天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那么逼真那么鲜明地印在我的记忆里,连一个细节也不会忘记。那个夜晚,煤气炉的水壶上温着一碗蛋炒饭,那是留给迟迟未归的母亲的。早巳过了晚饭的时间,妈妈却连人影也不见,也没有一个说明她要晚归的口信请人带回。我带着妹妹和外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问,会有什么事发生。可谁的心里都有预感,一定有什么事已经发生。

    十一点多了,妈妈才回来。表情里没有什么异样,只是一件本该是淡灰色的夹衣,肩头已被屋外霏霏的冷雨淋成了深灰色。我端蛋炒饭给她吃,她动了动筷,就打发我去睡。我刚一转身,她就对着外婆哭了。

    她说爸爸死了,是自杀。昨天,吃了过量的安眠药,死了。

    她说她今天去了龙华火葬场,想最后看他一眼。她在雨里站了很久,可他们不让她进。他们要她划清界线。她回头来对我说:明天我也不能去,你给你爸爸送点东西去好吗?

    好的,妈妈。我去。你别哭了。我回答得那么冷静,连今天的我回想起来都有些诧异。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妈妈就把我叫起了床。她打开爸爸的箱子,拿出套柞蚕丝的本白西服,一件白衬衣,一双相拼皮鞋,一双袜子,打成一个包袱,让我带去。她往我兜里塞了三十元钱,那是爸爸的一个同事打听了来告诉妈妈的,是用来收爸爸骨灰的钱。然后,她送我上了43路公交车,把我交给了售票员。

    龙华火葬场的门口,全都是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全都和我一样,手里提着个包袱。没有一个大人,只有替他们的父亲或母亲来承担一个结果的孩子们。

    看门的老头向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走到他跟前,他问我,“来看谁?”我默默递上死亡通知单。他接过去。看一眼通知单,又看一眼我,说,等一下,就转身进去了。

    他进去了很久,寒气就一点一点侵袭了我的全身。他终于出来了。第一句就问我有没有给爸爸带袜子。他说他一个脚光着。我说带了。“胸前吐得一塌糊涂,吃药死的,是不是?”他又问。我点点头。他停了停,又对我说:“回去不要告诉你妈妈,你爸爸的一个耳朵被撕下来一大半,挂在脸上呢。”

    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得,爸爸死了,这是解脱。虽然那时的我根本还不懂得苦难的准确含义,也不懂得忍受苦难是一件多么不易的事,但我的心里对生和死就有了一种极具体的感觉。与其那样活着,不如这样死了。

    这一刻,我懂事了。

    我把钱递给他。他拍拍我的头,说,“回去听话一点。”我点点头。我觉得,那种感觉,不像是一个老人在关照一个孩子什么,倒像是两个大人在达成一种默契。

    高高的烟囱雕着龙,矗立在阴霾的天空下,真丑陋。浓浓的黑烟时不时地“轰”一下冒出来,在料峭的春寒里,逐渐飘散,变淡。我一路走,一路扭着头看它,心里就想着回去要听妈妈的话,别做任何让她失望的事。

    父亲的死给我的不是悲伤,而是悟性。

    他的死,使我一下子超越了时代,超越了年龄,甚至超越了痛苦。但也就在那一刻,我彻底失去了我的童年。这样一种生命层次的飞跃,使我比同龄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更成熟,更知道怎样打理自己。

    因为我知道,只有照顾好自己,才能少给妈妈添麻烦。

    于是,就有了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捧着她父亲的骨灰盒,一个人坐硬席火车,从上海到哈尔滨,整整三天两夜。为的,是要替她的母亲送她的父亲回他的老家。

    四月的哈尔滨,松花江还没有完全解冻。第一次出门,我什么都不懂,连害怕也不太懂得。只知道,这条路我一定要走到底,一定要把妈妈交给我的任务完成好,一定要把爸爸送回家。

    北方的四月,一切都是冰冷的。松花江是冰冷的。哈尔滨是冰冷的。父亲的骨灰是冰冷的。小女孩的心也是冰冷冰冷的。

    哈尔滨,这个我生疏的城市,这个与我的生命有着一份无法割舍的亲缘的地方,让我冷得彻骨。

    这种感觉,一直要到很久以后,因为拍戏常常重回哈尔滨,才慢慢暖和起来。这些事都过去好多年了,从来没有这样详细地记述过它们。今天不知怎么的,全都涌上来了。

    大概是前两天看了《辛德勒的名单》的缘故。看那些灿若春花的生命,在转瞬间就烟消云散,我就在想,人类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的浩劫,那么多的灾难。看那些犹太人在那里为生存挣扎,觉得生命真是脆弱极了,任何一点点意外都可能使它夭折。我一直觉得人的一生其实就考虑两大问题,爱与恨,生与死。其他的一切问题都是依附在这两大主题上的。

    尤其是生和死,它们的来与去,都由不得我们。我们只好主宰生和死之间的那短短的一段时光。

    活着,就活好它!

    可是,一个人要活得有尊严,要死得有尊严,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摘自:潘虹《名人日记·潘虹独语》,上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51—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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