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突然就冷了,夹着冬天专属的冷气就这么直洒在身体上。
澡堂里一下子疯狂起来,女生们的尖叫声、奔跑声、破骂声都变得清晰密集起来。学校澡堂设施没规律地出问题,所以我也只是习惯性接收各种声音。我打量了下满身的泡沫,拧开了淋浴头。
反正我是无所谓。
回到寝室的时候时间还早。我洗完衣服晾好,跟室友们打了招呼会回来收衣服,便带着行李出了门。
五点多的天已经擦黑,我捂了捂围巾,快步出了校门,到了十一路公车的站点。
车灯在黑夜的晕染里闪过眼睛,我看着窗外的食物开始变得不太清晰起来,有些细碎。
竟然下雪了。
渐渐雪白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行人车辆几乎不见,只有整洁的大路和一旁收拾整齐的绿植,正被大雪安静地覆盖。我打了个冷战,加快步子,行李箱拉行的声音在空气里显得格外嘈杂。
快要筋疲力尽,终于看到了冰冷的空气中悬立的字——秀丽花园。我的手脚都已经快要没有了知觉,还是被一级安保拦在了小区的大门口。我只好勉强用几乎僵硬的手开机。
“喂,您好。请问是张阿姨么?我是前几天说过要来的靳蓝……什么,您不知道这件事?可是我……”
我叹了口气,盯着手机,还是按了键。
“我是靳蓝,我到了,薄…薄先生。”
“嗯。嘟嘟嘟……”
我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还是放进了口袋。雪下得渐渐大了,今天没有月亮,虽然路灯够亮,可毕竟不是月亮。身体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伸出手接起一片可爱的雪花这样的事也变得十分艰难,我已经忘记了,上一次等人不是这么久的。
一阵风猛吹过来,我已经开始怀疑耳朵是不是已经掉在雪地里了。亮黄的灯光就这样闪过我的眼睛,被强烈地照着,眼睛只能半闭着看过去。
黑色车身泛着暗暗的亮泽停在门口,我看到后座的车窗被慢慢降下来,保安恭敬地弯下腰不停笑眯眯点着头。不久车子重新启动,我奋力挣扎僵硬的双脚跟了进去。
一时还难以适应温暖的房间,我感觉自己就像冰柱一样开始被融化。
“阿姨,先回去吧。等我通知再过来,工资照旧。”
“好的,少爷,我先走了。”手脚勤快的妇人收拾好,看了我一眼,微微叹了气,很快离开了。
我镇定了一下,刚想轻轻嗓子,喉咙一痛便猛咳了出来,我连忙捂住嘴巴,这样憋着气好一会才平复下来。我不安地开口,“对不起,薄…薄先生。”
他的声音沉寂,没有起伏,“过来。”
我颤巍巍向他所在的落地窗前移去。我小心抬起头来,谁料他突然转过头来,眼神一沉,剑眉微动了一下,表情却是晦暗不明,沉默着不作言语。
我心里突然开始微微的疼痛,退后了一步,突然腰上一疼,竟然被他抓近。
“等了很久吧,现在不愿意了?还是……不敢了?”他的声音低低响着,却好像最恶劣的羞辱。我想挣扎出去,却被他更狠地掐死了腰。我吃痛抬头,看到他眼中的狠戾与深恶痛绝,他十分温柔地开口,嘴角掀起一抹嘲讽且诡异的笑。
“靳蓝,来日方长,你等着。”
谨慎小心地等待,慢慢失去希望地等待,这些坚定的决心,这种只要看到他就会被夺去的心跳,如果可以收回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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