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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号(九)

重庆号(九)

作者: 雨落山人 | 来源:发表于2021-02-04 15:45 被阅读0次

    第九集

    船夫说:小兄弟,过了河对岸就有士兵站岗盘路,你可要小心啊!

    于家权问:都是些什么人呢?

    船夫说:我也搞不大明白,也懒得去问什么人。

    于家权说:我知道了,谢谢老大。

    小船继续在河中划行。

    河水被阳光照射得光怪陆离,斑驳多彩。

    河对岸,日

    船到对岸,于家权跳上了岸。

    不远处有穿灰衣服的士兵,士兵手里拿着卡宾枪,挡住了一条小道。

    于家权在手河边站了一会儿,他想起了商人说的穿灰色衣服的是那边的人,就奔士兵们而去。

    一个士兵用枪挡住于家权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于家权说:我从这里路过回老家。

    士兵说:这里是军事重地,不能通过。

    于家权直接问道:你们是新四军吗?

    士兵回答:知道还用问。

    于家权说:是新四军太好了,我可找到你们了。

    士兵说:你找我们干啥?

    于家权说:我从上海过来……

    士兵说:敢情是一逃兵啊!

    于家权还要分辩,士兵们将于家权带到一间空房子里搜身。

    于家权将手表和美金、英镑及海军军人证等交给士兵们。

    士兵头儿问道:你怎么有美元英镑?

    于家权老实地说:这些是我在英国留学攒下的。

    士兵头儿问:你为什么要投奔新四军,国军待遇不是很好的吗?

    于家权说:我之所以投奔你们,是有很多话要说。

    士兵头儿又问:你有什么话要说,说来听听。

    于家权说:唉,一言难尽,见到你们首长再说。

    士兵头儿看于家权不想说什么,就不再勉强,递过笔和纸后说:你投奔新四军很好啊,我们欢迎你。在这里不想说就算了,你写个材料吧。

    于家权接过纸和笔说:行。

    士兵头儿说:咱们上船,在船上你好写材料,这里不可久留。

    于家权与士兵们一道,来到河边,然后上了船。

    船夫看了一眼于家权,便宜划动船,向河心走去。

    于家权把纸放在膝盖上开始写材料。

    小木船向东南方向驶去。

    士兵们手握卡宾枪,注视两岸。

    于家权一气呵成,写了好几页纸,回头看了一遍,交给士兵头儿。

    士兵头儿看了看材料说:好,写得好。思想认识好,想法也好,骂国民党骂得痛快,国民党该骂。

    于家权听了:暗暗欣喜。啊!终于找到了!

    船靠了岸,于家权随士兵们走到一个镇子上。

    一小镇,日

    镇子上到处是穿黄衣服的国民党兵,来回穿校。

    【画外音】于家权用疑虑的眼光打量着士兵们,心里在打鼓,这里怎么这么多国民党兵,难道他们不是新四军?如果不是新四等,那必然是国民党的队伍,这下可就糟了,羊入虎口,自投罗网。有证据落在他们手里,即便不死,也会被押回南京,上了军事法庭,性命就难保了。此时,于家权后悔自己的大意,写个了那些东西。他的心里开始发慌,他意识到可能落入了一个圈套。

    于家权急忙问道:你们不是新四军?

    士兵头儿说,你管这个干嘛!见到我们连长再说。

    于家权知道自己是上当了,怒不可遏地说:骗子,你们冒充新四军骗人!

    士兵头儿说:少废话,你可是英国学成而归的聪明人,我们骗谁了,怎么骗你了?

    于家权挣扎着说:我不跟你们去,你们放我走。

    士兵头儿说:放你走,没那么容易吧?你们这些学生兵,好天真。

    一个士兵说:是呀,放你走了,我们执勤一天怎么交差,又怎么能领赏呢?

    还有一个士兵也说:我们就是化装去抓叛徒,抓逃兵,抓共军的。想不到抓了你这个雏儿,好简单的头脑。

    于家权被他们气得暴跳如雷,大骂道:奶奶的,算我瞎了眼,没看清你们这一伙王八蛋!

    士兵头儿不但没发火,反而笑着说:小老弟,怎么发这大的火呀?

    于家权经不住士兵头儿的调侃,愤懑地说: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该千刀万剐。

    有个士兵被于家权骂火了,抡起枪托子去打于家权。

    士兵头儿一把抓住枪说:别胡来!

    国军连部,日

    于家权被两个士兵架着来到国军的一个连部。

    士兵头儿说:你们在这等着,我向连长报告。

    两个士兵架着于家权站住。

    于家权挣扎。

    士兵喝道:老实待着,再挣扎揍你。

    士兵头儿走进去,对一个络腮胡子行了军礼,大声说:报告石连长,又捉到一个。

    石连长大声喊道:给我带进来。

    士兵们将于家权带到连长跟前。

    士兵头儿将于家权写的材料交到连长手里说:请石连长看看他写的材料。

    石连长打量一眼于家权说道:先把他关起来,我看看材料再交上边处理,这个与胖军人不同。

    于家权怒目相视,大声嚷道:还看什么看,大不了给老子一个枪子。

    石连长正眼看了看于家权,笑着说:哟好,还是个英雄!

    于家权说:他妈的少废话,老子落到你们手里,要打要杀随你们的便。

    石连长一瞪眼说:你瞎嚷嚷什么?

    又命令士兵:给我押出去。

    士兵上来架起于家权,向外拖去。

    于家权大声喊道:你们把那个炮兵副连长怎么样了?他可是个抗日英雄!

    石连长阴着脸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闲事,你还是顾你自己吧!

    乡村小道上,日

    在通往某县城的小道上,一辆军用汽车上,石连长带着两个士兵押着于家权。

    于家权被五花大绑着,一路骂骂咧咧。

    汽车停下,士兵们小解。

    于家权大骂:操你祖奶奶的王八蛋,老子留洋两年,家都毁了。老子给你们带回来军舰,委员长都高兴得屁儿颠的。老子就是不想打仗,才想着离开那艘舰艇的。谁想老子英雄气盛,落到你们这帮王八蛋手里。

    石连长说,不是英雄气盛,而是年轻气盛。

    于家权说:你们这是把老子拉那里去,还不在这里解决算了。

    石连长说:年轻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别张口闭口老子的。你现在不是自由身,惹火了兄弟们,你少吃不了苦头。

    于家权说:我怕什么,大不了你杀了我。

    石连长说:我不会杀你,也无权杀你,交给上边让他们看着办吧!

    某县城,日

    汽车在县城大街上驶过,有人驻足观看。

    杨大队长家门口,日

    汽车停在一个青砖门楼外边,石连长向前跟哨兵打了招呼。一行人来到院里。

    杨大队长院里,日

    石连长让士兵跟于家权站在院子墙边,自己向你正房走去。

    杨大队长正房,日

    杨大队长坐在方桌边喝茶。

    石连长进门报告:报告大队长,我们又抓到一个逃兵。

    杨大队长说:什么样的逃兵。

    石连长说:是从上海军舰上逃出来的,自称要去投靠新四军。

    杨大队长说:哦,有这么傻吗?

    石连长说:是个留洋回来的学生,很天真。

    杨大队长说:我倒要看看这留洋生的能耐。

    石连长说:人已在院子里,请杨大队长发落。

    杨大队长说:带过来。

    石连长说:是!

    院子里,日

    石连长走出正房,来到于家权身边,说:大队长要见你,识相些,别自讨没趣。

    于家权说:什么大队长,我见过的长官比他大得多,桂总司令、周参座……

    石连长说:你就别充大了。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今天你被我们抓住了,要杀要放,杨大队长一句话。你别一时逞能葬送了小命。

    于家权说:老子早就活够了,愿打愿杀随你们的便。

    石连长说:那就看你造化了。

    杨大队长正房,日

    石连长推搡着于家权进来。

    杨大队长看到于家权一副盛气,又书生气十足,非但没生气,反而心增几分欢喜。遂对石连长说:怎么也是自己人,赶快去绑。

    石连长上前为于家权解了绑。

    于家权活动了一下胳膊,不在乎的样子说:你们就不怕我跑了?

    杨大队长说:人各有志,靠绑是绑不住心的。

    于家权听此话,抬头看杨大队长。

    面庞端庄的杨大队长,微笑着看于家权,他觉得这样一个有学问的人要是送他去死未免太可惜了,然而又不能徇私枉法,想了想就说道:石连长你坐。于……于什么来..…

    石连长坐了,说:他叫于家权。

    杨大队长笑了说:对,于家权,刚看了材料就忘了。于家权,你也坐下说话吧!

    石连长转脸对于家权说:这是杨大队长,让你坐你就坐吧!

    于家权不知他们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也不客气,就挨着石连长坐了。

    杨大队长吩咐卫兵倒茶来。

    卫兵端来茶水分别给杨大队长、石大队长,最后也给于家权一杯。

    于家权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接过茶水,惊奇地看着杨大队长。

    杨大队长不急不慢喝着️茶,间或抬头说:你们喝啊,上好的茉莉花茶。

    石连长应着喝了一口,说:香。

    于家权也喝了一口,没说什么。

    杨大队长问道:于家权。

    于家权嗯了声:

    杨大队长说:你写的材料我看了,你真的是从英国回来的?

    于家权说:这个还能假嘛!学习两年军舰技术后,接运重庆号军舰回国,一直在南京港口驻扎,刚来上海不久。

    杨大队长说:你到国外喝过洋墨水,是难得的党国英才,我不明白的是,你怎么选择这条道路?

    于家权说:我轻信朋友的话,上了你们的当。

    杨大队长说:我很惜才,也很爱才重才。你虽然是英才,但是你愚顽不冥,叫我怎么办?

    于家权说:我是请假回家探亲的,也不是你们说的逃兵。

    杨大队长说:那为什么写这么个材料?不是把自己证死了吗?

    于家权说:那些人逼我这么写。

    杨大队长说:也不能说逼你,这是我们的职责。

    于家权说:我是一气之下写这些东西的,想不到反而成了证据。

    杨大队长说:年轻人容易冲动,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于家权说:我领教了。大队长,您若不杀我,能否为我帮忙?

    杨大队长说:你的事上边都知道了,我可不敢放你,但你写的材料,我可以给你销毁,只把你个人转押上级,至于以后怎么着,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于家权说:既然这样,我先感谢您的搭救之恩!

    杨大队长说:这还不能说搭救,我和石连长是老交情,他也不会难为你。我既然爱才,就不会用你的血染红我们的官帽。

    于家权说:听杨大队长这一说,我真是枉读了十年书。

    杨大队长说:你还年轻,我们不害你,当着你的面,石连长把材料烧掉吧。

    杨大队长说着举起了于家权的供词。

    石连长答应着,站起来拿过于家权的供词,划着火柴,把那几张纸化为灰烬。

    于家权双手抱拳说道:杨大队长、石连长,于家权有礼了,将来有机会必定重谢!

    杨大队长摆了手说:不必。这年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我救得是个英才。

    于家权又说了几句感激的话,然后恳求道:杨大队长,我恳求你们把那个胖军人放了吧!他是抗日英雄,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也很可怜。

    石连长说:那个胖子是疯子一个,早放了。

    于家权说:目前我们国家需要胖子军人这样的疯子,他报国无门仍四处奔波,这样的人实在令人敬佩。

    石连长说:他但凡正常一些,我们不会放他,他实在是个疯子。

    于家权说:我没看错,你们是以疯子的名义放掉了他,你们才是真正的中国人!

    石连长说:还是想想你自己的事吧!

    杨大队长说:对,你要好好想想怎么过这一关。在我们这里,你已经没有什么把柄在谁的手里。你有没有救,命保不保得住,就靠你自己了!

    于家权问道:你们不放我,把我交到哪里去?

    杨大队长说:因为我们把你的名单上报后,国防部通知海军司令部,海军司令部很重视上级来电,命令我们押往南京海军司令部看守所。看来,军舰你也回不去了。

    于家权面露茫然的目光。

    陆军医院,日

    【画外音】陈鸿涛在陆军医院里疗伤,邓舰长安排毕从志负责这个事情,这就给了毕从志很大的活动空间。他们借着这个机会,实施着自己的计划。尽快建立一支心腹队伍,最大限度地掌控军舰,包括舰长邓兆祥,做好行动的一切准备。陈鸿涛、程世达、陈伯君都是核心人物,只可惜走了于家权,毕从志为于家权感到惋惜与痛心。

    这天早饭后,毕从志来到陆军医院看望陈鸿涛,他端过水来给陈鸿涛洗漱。

    毕从志说:邓舰长说了,等你伤势稳定后,把你转到海军医院,这里总是不方便。

    陈鸿涛说:这点小伤,在这里呆几天就行了。我的身体素质好,挺两天就会没事的。

    毕从志笑着说:这次也是一个教训,在离开军舰时,穿便服更安全些。现在,很多老百姓痛恨国民政府,自然也就痛恨我们这些为国民政府卖命的人。你没听说,老百姓背后里叫我们兵痞、刮民党吗?这样在街头被他们打死打伤了,多不值得!我们这当兵的,应该战死在沙场,将来也有个英名不是?

    陈鸿涛说:这次应该说与老百姓没关系,我们刚来上海,又没对老百姓做什么恶事儿,老百姓为什么要打伤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毕从志说:要是军统的特工人员呢!你在明处,防不胜防。

    陈鸿涛点头道:这倒是个理儿,你这一说,我倒是觉得应该防备那些家伙,他们在暗处,净使些小人手段。

    毕从志说:还有那些地痞流氓,上海这个地方不同于南京,这个花花世界里,什么样的人也有。很多地痞流氓好逸恶劳,靠为人卖命吃饭。这些人虽跟你无冤无仇,但是为了几个小钱,他们会铤而走险。

    陈鸿涛发狠说:这几个流痞王八蛋,我要是带着枪,早就送他们上西天了。

    毕从志笑了笑说:你就英雄气概,只怕是他们没上西天,你早见到如来佛了。你就不想想,你要是有枪,流痞们怎么敢到你身边?就是明着来,他们的拳脚功夫也未必敌得过你。只可惜哦,你在明处防不胜防,这个亏吃得真是窝囊。

    陈鸿涛嘿嘿笑了说:毕参谋,你别寒碜我了,谁没有个走麦城的时候,我以后小心就是了。

    毕从志说: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也不是寒碜你什么。

    陈鸿涛洗漱完,擦了手说:毕参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报答你呢?你知道,我陈鸿涛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毕从志笑着说:嗨,你这是说哪里话,我是那要人报答的吗?你我兄弟一场,你有大难,我理当相助。这事儿也巧了,就让我赶上了。你说,咱俩这不是缘分嘛!

    陈鸿涛很认真地说:毕参谋,古人尚说,有恩不报非君子,我怎么能知恩不报呢。我不做个君子,我做个义气之人总算行吧?我有话撂在这里,往后你有什么事儿,只要吭一声,我敢下油锅,敢上刀山!

    毕从志微笑着说:鸿涛你话说得严重了,咱们是同学战友,一个炮位上的炮手,谁帮谁,怎分彼此。这事儿就是你碰上,也会这么做的啊!

    陈鸿涛感激地看着毕从志,眼里滚动着晶莹的液体。

    毕从志信任的目光看着陈鸿涛。

    少顷,陈鸿涛说:离开军舰几天,怪想念军舰和战友们。

    毕从志说:要是舰长今天不下禁令,许多战友会来看你的。

    陈鸿涛说:刚才你这一说,我倒是琢磨着,肯定是有谁在背后指使人暗害我。

    毕从志说:我说过了,党国军人,人民不欢迎,随时会碰到危险的。

    陈鸿涛嗯了声说:这也是。对了,于家权说探家,昨天走了吗?

    毕从志说:昨天他从医院走了,就没回舰上。

    陈鸿涛吃惊地说:于家权果真走了!我昨天昏沉沉的神志不清,忘记了告诉你,于家权这次探家是托词。

    毕从志急忙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鸿涛说:听他的说法,探家只是个幌子,有可能投奔到新四军那边去。

    毕从志道:真的是这样?

    陈鸿涛说:你知道家权跟我的关系,就是亲兄弟。他和我无话不说,很久他就有这个意思了。我还劝他考虑周全,千万别出纰漏。这次我伤着了,没能阻止他。我估计他这次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毕从志说:你要是早跟我说声,我不会让他走的。

    陈鸿涛说:留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我想我们迟早有一走。

    毕从志说:你也有这想法?

    陈鸿涛说:不瞒你说,这个兵还有啥当头?我们再傻也不至于傻到这个地步,开着军舰拿着大炮打中国人。我算看透了,我们是为少数人卖命,说到底就是为蒋家王朝卖命。

    毕从志走过去关好病房门,回到床边压低声音说:鸿涛,说这话要犯考虑,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当兵,吃的穿的是政府的,军饷是政府的,你的这些话一旦被人听了去,恐性命不保。

    陈鸿涛说:我这不是跟你说嘛,就咱俩人,谁还能听了去?

    毕从志说:不然,隔墙有耳。再说,你在我这里说没事儿,万一在别人那里说漏了嘴,保不准就出事儿,你说呢?

    陈鸿涛点头,感激地说道:我就觉着你人品好,又正直,才跟你说着掏心掏肺的话。换了别人,我当然不会说了。

    毕从志点头道:感谢你对我的信任。

    陈鸿涛说:你我老同学,又是无话不谈的知己,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跟那边有联系?

    毕从志装糊涂地问道:哪边?邓舰长还是牟副舰长?

    陈鸿涛说:你算了吧,别拿我当傻瓜。

    毕从志愣怔着眼说:怪事,你怎么想这些呢。

    陈鸿涛说:你不说也不要紧,我当你就是了。

    毕从志说:你就说些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

    陈鸿涛诡秘地笑着说:清者自清啊!

    毕从志也笑了说:怎么不浊者自浊呢?

    陈鸿涛说:其实,是什么并不重要,我们凭的是良心,是做人的良心。

    毕从志说:说了半天 就这句话靠谱。

    毕从志在床边坐下,紧紧地握住了陈鸿涛的手,而且是重重地握了几下。

    陈鸿涛顿感一股暖流传遍了全身,一股热血在胸中沸腾,话脱口而出。他说:士为知已者死。毕参谋,今后我陈鸿涛要是做对不起你的事儿,猪狗不如!

    毕从志说:我知道你的为人。放心吧,我们也可谓是生死兄弟了!

    陈鸿涛说:就冲你这一句话,你这个兄弟我认了。

    毕从志说:我也认了。

    陈鸿涛说:只可惜于家权⋯⋯

    毕从志说: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昨天我去追于家权了。

    陈鸿涛说:什么情况?

    毕从志说:他有邓舰长的批假条。

    陈鸿涛沅:你见他了?

    毕从志说:跟他一起吃了个饭,说了会儿话。

    陈鸿涛说:然后呢?

    毕从志说:然后我们分道扬镳了。

    陈鸿涛急赤白脸地说:你怎么不劝他回来?

    毕从志说:人家请假探亲,有长官的批条,我为什么拉回人家来?

    陈鸿涛一时语塞,好久才说:是这么个理。

    毕从志说:看他造化吧!人各有志嘛!

    陈鸿涛叹了口气。

    军舰上,日

    【画外音】毕从志回到军舰上,打开卧舱门,走进去开了灯,忽然发现他的卧舱里有人翻动了。他警惕地在卧舱里查看,用手抹抹桌子,掀掀床铺。他皱着眉头,确定是有人进了他的卧舱。他站在桌子边想了想,下意识抹了一下桌面,便走出舱门,来到了邮舱。

    邮舱,日

    陈伯君正在分拣信件报纸。

    毕从志走了进来。

    陈伯君很麻利地分拣着信件,他天天这么忙,恐怕这军舰上,最忙的一个人就是陈伯君了。

    毕从志打招呼:在忙啊,伯君。

    陈伯君抬头看见毕从志走来,又低下头边干活儿便问道:毕参谋好。

    毕从志回道:好!

    然后蹲下身子,帮着陈伯君分拣信件,很随意地说:伯君,我发现有人进了我的卧舱,你知道不知道是谁?

    陈伯君欲言,但还是先到舱外看了看,确定无人,这才拉毕从志走进他的卧舱说:我看见文秘书进去过。怎么,少了什么东西吗?毕从志说:我说呢,他翻动了我的东西。这家伙……

    陈伯君劝道:既然没丢东西,就不要管他。老同学,不要急,要慎重对待啊。

    毕从志点头说:我知道怎样处理的。

    陈伯君说:文秘书这人很有来头,据我得到的信息,他是军统特工人员,你要防着他点。毕从志说,是要防着他点,这家伙很不地道。陈伯君又问道,他到你卧舱里到底想干啥?毕从志说,他可能想找到某种证据,譬如说,看我是不是他们的人。陈伯君说,我明白了,他们对你不放心,看你是不是共党。毕从志说,他就硬给我按个共党也按不上,这家伙,跟我玩阴的。陈伯君说,我们大家都要防范他。毕从志说,他这样下去,有他好看的。

    毕从志刚走,程世达又来到舰上邮舱,寻找报纸书刊。陈伯君说,世达,于家权说与你一同探家,你没走啊?程世达说,探家要花钱,我手头甚紧,所以没这打算。陈鸿涛受伤严重,我们去看看才好啊。陈伯君说,舰长有令,从今天起,除特殊情况外,水兵不得请假离舰。程世达说,早有如此禁令,陈鸿涛不至如此。

    这天早上,趁着中队长宋九民在舰炮上领班执勤的空儿,文秘书走下舷梯,径直朝宋九民的卧舱走去,恰巧被毕从志看到了,他躲在一侧,窥视着文秘书的行踪。文秘书心怀鬼胎地看看前后无人,急忙打开宋九民卧舱门溜进去,并关严门。文秘书看到宋九民卧舱办公桌上放有一张新华日报,便拿出照相机拍了下来。又翻看床头,见有几本书,也拍了照片。然后夹着一个文件夹出了舱门,刚好与毕从志打了个照面。文秘书一惊,旋即镇定下来打着招呼说,毕参谋,早上好!毕从志走过来,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文秘书,不无调侃地说,文秘书,刚起来就忙上了?文秘书嘿嘿笑着说,做秘书这活儿,是个小老婆活儿,没个闲着的时候。毕从志也笑了说,秘书是忙些,但权力也不小啊,可以假借领导旗号嘛!文秘书听出毕从志话里有话,脸色难看起来。毕参谋,你这么说我可是难以接受啊!我来的时间短,还请您多包涵啊!毕从志大笑道,哈哈,开个玩笑,文秘书当真了,算我没说,算我没说。文秘书说,我不是当真,也是话赶话赶的嘛!毕参谋,还请你多指点嘛!毕从志说,至于说指点倒是谈不上,文秘书有时间的话,请到我卧舱里坐一下好吗?文秘书喜形于色说,好啊!正好我刚拿了宋队长看阅后的文件,准备拿给其他军官传阅。哦,对了,这份文件毕参谋还没有传阅呢!毕从志说,那好,我看看。二人说着,到了毕从志的卧舱门口。

    毕从志打开舱门,先进去,做了个请的姿势,文秘书随后进了卧舱。二人落座后,毕从志说,文秘书是一支笔呀,文笔流畅,我还得向文秘书好好学习啊!文秘书说,我哪里是什么一支笔啊!还是毕参谋文武兼备,舰上英才,在下佩服得很呢!毕从志说,文秘书这话说远了,我那点本事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徒有虚名啊!文秘书说,不然,毕参谋还有谦谦君子之风度,真令文谋佩服。毕从志笑着摇摇头,没有再跟文秘书玩下去,从口袋里取出自己和女友的照片,递给文秘书道,这是我前几天回南京跟未婚妻照的,如果文秘书不嫌弃,可送一张与你作个纪念。文秘书接过照片,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谢谢!哟,好美丽的女孩啊!羡慕!羡慕!毕从志爽朗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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