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简介第三章:鱼神过境
鱼神浩浩汤汤的队伍过来了,朴小达惊讶地发现,他们全都漂浮在半空中,他差一点大声叫了出来。
打头阵的是两只胖头鱼,它们绛红色的身体上点缀着片片金斑,缱绻的身子像蛇那样左右摇摆,姿势很是典雅。两对眼睛放着明艳的光,把前方的路照得通透。两只嘴巴像个大喇叭,有号角声源源不绝地从里面发出。
胖头鱼身后,先是十几个霓裳羽衣的美女,她们凌空跳着一支优雅的舞蹈。美女后面,是几十上百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他们或是手持笙箫笛管唢呐,或是手舞锣鼓琵琶古筝,或是耍杂,或是唱戏,或是说书,或是口技……杂而不乱,响而不烦,看得人眼花又缭乱,听得人如痴又如醉。
再后面,是几个落英缤纷的彪形大汉,他们须发茂密,凌而不乱,怒目而视,龇牙咧嘴。身披赤橙青紫鎏金刺兽纱衣,腰冠五花三彩流苏镶玉革带,人人手持一件斩妖除魔的法宝,各个脚蹬一双平步青云的长靴,好不气派!
队伍的正中间,是一团朦朦胧胧的水团,它颤颤巍巍,忽明忽暗,像极了一个超大版的半透明胶囊。
“那像是姐姐捡到的包裹!”小达差一点就叫了出来,幸好一旁的那个人一把将他的嘴巴捂住。的确,天上的“胶囊”和姐姐捡到的那个像极了。
“噓,不要讲话!”那个人小声而严厉地说。
此时,天上有几个彪形大汉在向下张望着,他们似乎听到了小达的声音。找了一会儿,便不再寻觅。
过了不知多久,这支声势浩大的队伍才走远了,小达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他是个男孩,十一二岁的模样,面貌极为俊秀。他有粗黑的眉毛透亮的眼,高耸的鼻梢丰润的嘴,长发窈窈,衣袖飘飘,行动轻盈,身手矫健。
“你是谁?”小达好奇地问。
“我是姜娃,你呢?你是人类吧?”这个自称姜娃的男孩说道。
“我,我叫朴小达。”小达听了对方的问题,有点犹豫地说,不过姜娃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于是他又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对了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姐姐?”
“你的姐姐?没见过。这里是城角街,不是你们人类应该待得地方。”姜娃顿了顿,又说:“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鱼神大人的万年寿辰就要到了,今晚刚好是他们排演的日子,所有异人都不允许偷看。要是刚刚我们被发现了,就得被罚去黑白无常工厂做苦力了!”
“哼,我才不稀罕待在这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小达小声嚷嚷着。
“现在太晚了,你回不去了,鱼神大人的护卫已经把城角街封死了。”姜娃说,他的眼睛里闪烁着莹莹的光。
“哇啊啊啊,我不要,我不要……”回想起下落不明的姐姐,以及刚刚种种诡异的经历,小达终于爆发了,他放声大哭起来。“我要找姐姐,我要回家!我才不要在这个鬼地方!”他恶狠狠地说,一边说还一边跺脚,他的脸蛋因为愤怒和着急憋得通红。
姜娃皱着眉头,他沉着地说:“你们人类小孩除了浑身的腥臭味,还特别任性,怪不得异人不喜欢你们。”说着,他用手隔空一比划,小达的嘴便死死地闭上了。
小达苦苦挣扎着,他的身子上下摇摆,可是嘴巴仍旧牢牢黏在一起。一个东西从他怀里掉了出来,姜娃的手轻轻一招,那东西便飞到他手心里。原来是那封信。
“至亲爱的蠃鱼小姐,白猫慢递收。”姜娃低声读着。“怪不得你能闯进城角街,原来是你携带了这里的东西。这封信是谁给你的?”姜娃的手挥,小达又能说话了。
“这是我捡来的,我要把它物归原主。”小达几乎脱口而出。
“捡来的?寄信的人还真是粗心大意,竟然把信寄到了人类世界!不过,你倒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小孩儿。这样吧,我知道蠃鱼小姐在哪里,我带你去找她怎么样?”姜娃不置可否地说,他伸出来一只手,以作为邀请。
小达环顾四周,街上只有一串串幽暗的灯笼,空无一人。经历了刚刚的一切,他显然老实了一些,于是他畏手畏脚地站起来,紧跟在姜娃身后。
小达这才发现,姜娃虽然看起来只比自己大一两岁,却足足比自己高一头。他沉着冷静会魔法,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他,刚刚自己很可能会被坏人抓走了。在小达的生活中,从未有过一个男性像姜娃一样勇敢、果断。
月色正浓,天空中不知何时飞舞着几只硕大的眼球。它们释放出冷峻的光,直射大地,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姜娃专挑犄角旮旯的地方走,那几只眼睛始终没有发现他们。
“那是什么?”小达指着天上说,那些眼球飘浮的速度很慢,它们可以上下左右全方位地旋转。
“那是鱼神大人的逡巡兵,自从前些天实行了宵禁,它们每晚都会出现。一个很坏的人从黑白无常工厂里逃了出来,这不符合契约精神,城角街四处在找她。”姜娃头都没回地说,他目标坚定的向着前方。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所老宅子前。
小达看到:自己的正前方赫然立着一道赭红的木门,上面有牌匾,写着“白猫慢递”四个大字。木门两侧提有对联,上联是:邂逅未来,一盏茶一封信时间慢慢来。下联是:品味过去,一壶酒一首曲烦恼快快去。牌匾右侧挂着一盏猩红色的灯笼,几只大头怪蛾正狂热地围着灯笼转,它们的身子被光染了一身腥气。
“今夜有客。”一阵尖锐又古怪的声音传来。小达抬头望去,原来是一只肥腻腻的壁虎,它呆滞地倒立在墙檐上,目光空洞地看向灯笼。
那只壁虎冷不丁张开嘴,吐出的舌头像放了气的气球,在前后左右地晃。好不容易黏住了一只飞蛾,它砸吧了几下便厌恶地吐了出来。
“呸,又是从外面世界飞来的!”壁虎嫌恶极了,不住地嚼着舌头。
话音刚落,那扇木门便打开了,从里面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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