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列举一些常见的问题并作答于此,当然这只是我从《老子》的角度做出的回答,仅代表我本人的意见。
(1)地震、洪水等自然灾害是否自然?
(2)人遵循本能是否就是自然?
(3)人修饰自己是否自然?
(4)现代人晚睡晚起,是否自然?
(5)追求自然是否自然?
第一,地震、洪水这些自然现象从天道的角度看都是符合自然的,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第五章)。从人的角度看,这是偶然现象,并且会给人带来伤害。天地是无所谓仁爱不仁爱的,天地只是客观地按照它的规律运行,这是天道。因此,天道本身就包含了这些可能对人造成伤害的现象。从人的角度看,这些现象是不好的,天如果会说话,它会说:“我无意伤害人类,是你们恰巧住在了发生灾害的地方。”但是《老子》同时也提出“天道无亲,常与善人”(第七十九章),天道虽然没有情感,不特别优待、眷顾谁,但它总是对善于把握道的人有帮助,这里的“善人”不是狭义的善良的人,而是广义的善于洞察天道、掌握规律的人。
第二,人遵循本能是符合自然的,但“自然”不等于遵循本能。“自然”是更高的、经过自觉的反思与努力而达到的境界,是大自然与人文的更高统一。本能是自然的行为,需要看其好坏。人的本能中有好逸恶劳、嫉妒、自私、占有欲等等,这些恰恰需要人通过修炼达到“道”的境界才能消除或克制,像婴儿一样无欲无求,保持质朴,这才是更高的“自然”。
第三,人修饰自己是自然的,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一定程度的修饰是可以理解的,也是必要的。简单的修饰只是为了让人看着更舒服,它仍然是自然的爱美之心、自我保护之心的显现。人需要独立,也需要适度的合群来获得安全感。因此修饰实质上是需要被群体认可、赞美来增强安全感与自信心的行为。当然,这里有个程度的问题,如果完全以外在的标准来衡量自己,从而破坏了自身的特点,那就不自然了。
第四,现代人晚睡晚起是不自然的,也是不健康的。现代人晚睡晚起,是因为人类自从有了电之后,就有晚睡晚起的便利的条件了,加上有电视、手机等,人们过起了丰富的夜生活。有人因为需要加班而熬夜,也有人因为空虚而熬夜;有人因为白天做的是他人眼中的优秀者甚至完美者,按照“人设”而活,夜晚要留给自己的内心而熬夜;也有人仅仅是因为生物钟习惯了等等,熬夜的原因很多,是现代人的普遍现象。偶尔熬夜是可以的,经常熬夜对身体是有害的。自然的生活方式包含了早睡早起。从中医养生的角度讲,早上是太阳升起、阳气上升的时候,人也要早早起床,与太阳同步,呼吸吐纳;晚上是太阳落山的时候,人也要早早睡觉,与太阳同步,让身体得到休息。早睡早起是自然的,符合天道的,长期晚睡晚起对人的精神气质与身体素质都有负面影响,这就是老子说的“不道早已”(第三十章),不符合“道”,早早就把生命耗光了。
第五,追求自然是不自然的,但又是无奈之举。我们在破坏自然的同时反思自己的行为,用不自然的方式重新回到自然。在老庄的时代,他们也认为自己的时代不自然,战乱频繁,各种道德宣讲,各种无谓辩论……庄子感叹“百家往而不返”,认为“后世之学者不幸不见天地之纯”(《天下》),所以他们提出“自然”是对他们那个时代的批判性回归。我们今天身处技术与信息的时代,消费主义盛行,自然就更难了,因此只能通过不自然的努力,去达到自然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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