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象往常一样,早早地出门去公司上班。在步出楼道大门的一刹那,蓦地一抬头,望见就在我正前方住宅楼七楼的阳台上放着一个花瓶。不知是什么力量让我忍不住驻足观看。那是一个普通的釉面小花瓶,它轻飘飘地摆在阳台的围栏上。我相信,只要一口气就能将它吹得掉下来。造成的后果:一是摔得粉碎;二是砸到路过的人的头上或身上……我抱着幸灾乐祸心情屏息静待花瓶的跌落,五分钟过去了,始终没有等到它跌落,于是我迈步朝地下车库走去。
在路上,我想起大学期间关于花瓶的小故事。我那时正在上大三,记得那天是教师节,我们的区队长用班费买了一个花瓶,在瓶子里还插了几枝鲜花,放在讲台上。上语文课的时候,一不小心让老师碰倒了,花瓶在地板上摔得粉碎,这的确是一件很扫兴的事。值日生赶忙打扫,语文老师说不忙。他现场操作,给我们演示雅各布定律:即花瓶的大碎片与次大碎片的重量比是16:1,次大碎片与中等碎片的重量也是16:1,中等碎片与较小碎片的重量比还是16:1。他说:大科学家雅各布•博尔的花瓶摔烂了,但他不是简单地一扫了之,而是仔细观察研究,找出其中的规律,后来这一规律被广泛应用于天文学和考古学。老师通过故事启发我们凡事都要多加观察和仔细研究……
我开着轿车来到小区的门口,保安都认识我,他们很客气地为我验了停车证。在我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礼节性地说一声:“张先生走好!”越东国际花园是高档住宅,我买的时候已是3000元一平方米的天价,我当时眼都不眨就买了一套大房。那时我还没买私家车,但已经得到了一个永久性车位。随着公司生意的扩展,我的资本也不断的累集。我现在不但有豪车,还有过百万流动资金,我的妻子文莺自从小孩出生后就没有过问生意上的事,只是偶尔到公司去检查一下帐目,现在我一个人主持大局。十年前,我和妻子刚大学毕业,怀揣着岳父借的伍万元创业金来到Z市。那时的Z市刚刚开发,钱好赚。我的电脑公司第一年就赚了三十万,第二年赚了五十多万……我们比较幸运,在大学学的是计算机系,当时最热门的,步入社会这一行业又是最赚钱的。我跑业务,文莺管财务,我们夫唱妇随,终于在Z市创业、发展、发达……我们现在过着小资生活,儿子佳佳在上小学二年级,每年我们都会寄一笔钱去孝敬父母,双方的父母都对我们赞不绝口,每五年一次的同学聚会,我们都是学友们羡慕的对象……
二
为了节省停车费,我把车就停在公司所在的写字楼对面的一个小区里。我的那些竞争对手们在写字楼都订有车位,但我比他们聪明,把停车费省了。其实省下的这点钱对我说算九牛一毛,但是很喜欢做这种省钱的事。公司成立之初到现在就是一分一厘省出来的。有人说:一个穷人变成富人,如果心态不及时转变,那么他离幸福是很遥远的。我很吝啬,所以结交不到朋友,日子过得很孤单,也许我离幸福真的很遥远……
我坐在电脑前,静静地等待着,再过半小时,员工们就会来上班。我敲打着键盘,心里老是想着公司新来的一个做文员的女孩。她刚刚19岁,名字很好听,叫舒琴。我听说她是苦命的女孩,父母离异,高中还没毕业就外出打工。我想到她并不是因为她很漂亮,而是在她身上依稀有我初恋情人的身影,每当她在我面前,那段恋情就像火焰重燃,炙烤着我这颗孤独的心——
那时我还是东吴大学计算机学院的一名穷学生,虽然我很穷,但还算英俊潇洒,我的言行还颇能打动一些本系的单纯的小师妹。就在大二的下半年,我对本系大一的一位小师妹覃雨发动了爱情攻势。至于采取的方法在现在来说已经老套了,不值一提。总之,我赢得了覃雨的芳心。
只记得那是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下完晚自习,我们一起溜到实验大楼后面的草地约会,起初我们坐在一起既兴奋又害怕,都等待着对方打破僵局。还是我先开口:“覃雨,你在想什么?”覃雨用温柔的眼神望着我:“你呢?”我伸手一把将她拽过来揉在怀里,覃雨没有反抗,她闭着眼睛任我在她身上抚摸。我正准备再进一步,突然几道手电刺眼的强光划破了四周的黑暗。原来是政教处长带着值日老师对学校的阴暗角落进行例行巡查,撞上枪口的偏偏是我们。我顾不得多想,松开覃雨,放开脚丫子朝更阴暗的地方跑去。等我到达安全地带,才发现覃雨丢了。我感觉到自己做了一件很丢人又很对不起人的事。我忐忑不安,我心里压了一块石头,我喉龙里堵了一团棉花,我想自杀……整个晚上我都失眠,都在等待第二天命运对我的审判和嘲讽。
第二天,我在大食堂见到了覃雨,我发现她满脸倦容,但在她的眼神里充满坚强,她也看到了我,那是张冷若冰霜的脸,我不敢直视那张脸……。我是个懦夫,在关键的时刻我只管自己而不顾别人,像我这样的人是靠不住的,我相信覃雨一定在庆幸,早早地看清了我的面目……
上个星期,我们公司要招一个文员。本来要中专以上学历的,但是当我一见到来打听的舒琴,我就不想再挑选其她人。尽管她仅有高中学历,对电脑操作也还是一知半解,但离我十米远,年轻的舒琴简直就是大学时代覃雨的幻影。我见到她,就勾起我对覃雨的思恋,对那段恋情的怀念。今天我一定要……一个邪恶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一闪而过。
我找了一个借口把舒琴留到下班后,折腾着她把一份代理合同改过来又改过去。等到整栋写字楼无人之际。我一把将舒琴拽过来,揉到怀里,然后伸手在她身上乱摸,(又是对覃雨的那一套。)只是我的脸上一脸的淫笑和大学时代深情有所不同,“舒琴,我见到你第一面就想得到你,你顺了我吧!将来我不会亏待你的!”我直白露骨地表白,没有丝毫的浪漫与含蓄。我估计,舒琴在我手下打工,看我的眼色做事,她肯定会顺从我的。舒琴开始是惊恐,接着大怒,“你放开,再不放开我就喊了!”我不想让到嘴的肥肉掉了,揉得更紧了。“嘭”的一声,我的头都遭到沉重一击,我松开舒琴,双手捂住头部,好彩没有出血,但已经起了一个大疱。是舒琴顺手在桌上抓起一个“外置式解调器”狠狠地砸在我的头上。趁我双手捂头,舒琴挣脱我像一只灵活的猫一样闪开。“我以为你是个好人,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大哥,原来是个斯文败类,该死的色狼。呸!”丢下这句话,舒琴飞似地跑出了公司大门,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我重重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真是懊恼。我不禁自问:为什么失败的总是我?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妻子文莺打来,她问我怎么还不回家吃饭,我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今晚我有一个客户要应酬,你们在家不要等我了……
三
我带着懊恼的心情开着车在Z市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穿行。华灯初上,都市的霓虹闪烁,街市上人流如织,他们有的在享受生活,有的则是为生活奔波。在金都酒店的人行道附近,三三两两,一些打扮妖媚暴露的女子在那里游荡。我突然对她们关注起来,一个邪念又在我的脑子里冒出来:一股恶气弊在心里,如果不找个“小姐”发泄一下,我今天非爆炸不可。
我把私家车靠边停下,一会儿就有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来到我的车窗前,我看她们模样和身材还算过得去,可一问价钱觉得太贵,我说可不可以便宜点。那女的说:“一次200元,过夜500元是这里的公价,在哪里都是这个价”。我还想说点什么,但她们转身走了。其实,我觉得自己是很没有道理。这些妇女一般出身贫寒,没有文化,没有资本,除了出卖身上仅有的这点资源,确实找不出别的什么办法。她们要承担风险,随时防备被警察抓,被歹徒抢,还有莫名其妙的谋杀。一般来说:风险与利润是成正比的,开出200元抑或500元都不算过份。我想:如果再有女孩过来,不管开价多少我都让她上车,然后到一个僻静处完成一切……。然而,等了十多分钟也没有人过,刚才同我谈价的两个女子也找了“生意”和两个中年男人离开了。
我想,难道我一直要这样“一事无成”吗?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游荡,一直把车开到翠韦大厦,我把车停到停车场,然后来到大排档,随便吃了一点东西。有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坐在我对面,她一个人,所以我多看了她几眼,她也瞟了我几眼。我于是放肆地向她抛了一个媚眼,她笑了。看来“泡女仔”还得慢慢来,对舒琴下手还是太急了……
我和那女孩于是坐到了一起,我已经是一个差不多四十岁的男人,而这女孩才十六、七岁,我整整大她二十多岁,但这并妨碍我们沟通。她说她叫小叶,家住东北,父亲是警察,母亲是医生。父亲为因办一宗案件,刑讯逼供打死了人,结果被判了十五年。母亲几年前就带着她嫁了人。谁知前年被禽兽不如的继父奸污了。她把这件事告诉妈妈,反而被已经怀孕的妈妈一顿狠揍赶出了家门。她当时很痛苦,就几经周折到监狱去探望父亲。父亲见到她老泪纵横,才四十多岁的父亲看上去已经像个六十岁的饱经风霜的民工了。她听说只要有钱,就可以为父亲“买分”,就可以减刑。于是她和一帮朋友就南下来到Z市打工。但是在厂里一个月才六百多元,刚好够吃饭租房。所以利用晚上的一点时间,到翠韦大厦旁边的草坪“站街”。我知道,“站街”其实就是招嫖。她说,只要50元她就陪我玩一次。
我开始以为“泡”上了清纯少女,谁知是个有着这么复杂经历的暗娼。话又说回来,她的复杂经历道更激起了我的淫欲。我打算“老牛吃嫩草”,尝尝鲜。我已经厌倦了千遍一律的夫妻生活,但我又不敢抛弃结发妻子。最主要原因是我有贼心没贼胆:我不想背上抛妻弃子的恶名,况且文莺还牢牢控制着家里和公司的财政大权,这等于是扼住了我的七寸……
我和小叶手牵着手朝翠韦村走去。这是一个城中村,四通八达的胡同仅能两个人并肩通过。漆黑的夜色,使一些角落伸手不见五指,胡同里没有路灯,靠住宅的微弱的照明,四周散发着一股由于历史久远而特有的腐朽气息……
七弯八拐,我们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一栋两层的住房楼。这里被分隔成若干个小房间出租。我进了小叶租的房间。我迫不及待地抱住小叶。小叶快活地呻吟着:“快快……脱脱!”小叶三下五除二自己剥了个精光,又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避孕套。我欣赏着小叶的裸体,年轻就是不一样,全身上下充满着青春的气息,肌肤美白,笑魇动人。正当我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嘭”地一声,房间的门开了。
我被抓的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我从来没有过这么恐惧的经历。我心乱如麻,突然想起,在大学期间与初恋情人覃雨约会,那次我逃过的一劫,心情何其相似。可是这次我在房间,而且对方有备而来。就是插翅也难逃了。我放弃了反抗,认命了。
四
“我们翠前派出所民警,现依法对你进行讯问,你要如实回答,明白吗?”
“明白、明白,求你们放我一马,我真的还有很多事要办!”我可怜巴巴地望着警察,差点哭出来。
“性名、性别、年龄、工作单位……把你的这些基本情况讲一遍?”
“我叫张勤寿,男,38岁,本科学历,是Z市神龙电脑经销公司的法人代表。我没有违法犯罪记录,就是没有前科。
“我的妻子文莺,38岁,在公司担任财务。我们有一个儿子,叫张佳勇,在读小学二年级,警察同志,我今天真是撞邪了……而且,这是我的隐私,我和那女孩刚刚认识。”我辨解道。
警察一声冷笑,让我心里直发毛“我看你还是老实交待为‘妙’。这是什么?避孕套,我们还知道你穿一条红色的内裤,上面有个“吉”字。还有,你们谈好50元卖淫嫖娼一次,对不对?”
我的心一沉,糟了,一定是小叶全部招供了。看来我再抵赖也是徒劳的,我于是把嫖娼的经过讲了一遍。
警察问:“我们有没有对你刑讯逼供?”
我说:“没有”。
“那你签名捺印”。
我逐页看完笔录,并签名捺印:“哦,警官,这件事千万别让我老婆知道,你们要罚款,我明天上班时让朋友送过来好吗?”
“刚才你老婆打你的电话,我们接的,我们告诉你出事了,让她明天准备五千元罚款,她说明天早上就过来……。”
听到这里,我的腿肚子一软瘫倒在地。接着我被两个保安像架条待宰的狗一样拖到留置室,又扔到水泥床上。
翠前派出所的留置室在办公楼的底层,并排三间,留置室里面有一张水泥床,是可以睡十多人,由于经常有人睡,水泥床已经磨得像大理石台面一样光滑。里面还有一个小厕所,散发着尿骚味和令人翻肠倒胃的恶臭。
这时我听到隔壁的留置室里传来轻微的抽泣声。从声音判断那是小叶,我扑到铁棚栏边,把头顶在铁棚栏之间:“小叶,是你吗?”。
“是我,大哥!我完蛋了,不想活了。”小叶哭得更厉害了。
这时,看守我们的民警不高兴了,大发脾气。他坐在我们五米远的地方,通过铁棚栏,我们在留置室的吃喝拉撒都能监控到,我识趣退了过来,一头倒在床上,真是悔恨交加。我再次想起大学期间,从与覃雨约会的地方逃跑后的心情,和现在的处境何其相似啊!我等待着明天不可预测的命运,接受一切谴责和惩罚。……
五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我被一阵嘈杂的混乱的声音吵醒。所长、民警和几个保安员全都来到留置室这边,在所长的指挥下,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小叶抬了出来。小叶的手和头无力的下垂着,杂乱的头发庶掩着苍白的脸,垂下的左手还在一滴一滴的流着血滴,地上的血滴经踏踩,成片成片地铺在地上,尤如恐怖的图腾显得异常刺眼。
所长训斥看守民警,在留置之前为什么不先搜身?民警说已经叫女警搜了,她是用裤子上的金属饰物割脉自杀的,防不胜防啊!她道一死了之,可把我们害惨了。我终于听清了,原来是昨天晚上小叶自杀了,此时我已经找不出语言来形容我的悲愤。是谁把小叶推向绝境?我这个可耻的嫖客算一个。
我想起被伟大领袖引用过的,对死亡进行的价值判断的名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小叶是因为卖淫被抓自杀而死的,照此类推,小叶的死轻如鸿毛。但我们回过头来想一想,小叶仅有六百元的工资,这点钱在Z市维持起码的温保都不够,更何况她还肩负着救父的信念。肯定是没有钱交罚款,交不了罚款就要被劳动教养,救父的心愿要落空。哀莫大于心死,最后的一点尊严都被剥夺了,最后一点生存的信念也破灭了,死或许是她最后的选择。我突然想起法国作家雨果借冉•阿让之口留在《悲惨世界》扉页上的那句话:“当一个人内心充满黑暗的时候,他就会犯罪。但有罪的不是犯罪的人,而是制造黑暗的人。”我这个嫖客是其中一个制造黑暗的人,当然,还有其他人。
六
早上八点,妻子早早地来到派出所,我远远地看到她把一大叠钱交给民警,然后到留置室办手续领我出来。我看到她的眼角挂着泪花,曾经美丽的脸显得苍老了许多,眼角的鱼纹更深了。我胡子拉渣有气无力地走了出来,我不敢正眼看她,而是迈着沉重的脚步,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外走去。妻子跟在我的身后,走出派出所的大门后,我才听到她说话。
“天啊!你让我哭还是让我笑,勤寿?”
“唉!……”我无言以对。
除了这两句话,路上我们都保持着沉默,毕竟我们都是有文化素养的人。吵架和埋怨解决不了问题,而且在大街上吵还很难看。
七
我们终于回到了家中。妻子一头倒在床上,动都不动了。从恋爱到结婚已经十多年了,妻子一有不顺心的事都这样。我来到她的床前,对她说:“文莺,我对不起你,你能不能原谅我?”我见她没有吱声,就继续讲“我知道,这将会在你的记忆里留下一个阴影,以后的日子不知道该怎么过,我们离婚吧?”
妻子像弹簧一样,一下子“弹”了起来,“啪”地一拳打我的背上,泪水从眼里喷涌而出。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不活了,死了算了!”
我见她从大厅水果篮中抓起一把水果刀。我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按她的手腕,水果刀掉在地上。
“文莺,我求你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我们抱头痛哭。我轻轻地把文莺抱起,将她重新放到床上。文莺苍老了许多,那瘦弱的身躯干瘪而无力。我想起我们夫妻走过的风风雨雨的岁月,始终不离不弃,同甘共苦。我心里像刀割一样。文莺也已经是个快四十岁的女人了,我现在离开她,不是要将她推上绝路吗?这时,家里的保姆买菜回来了,我叮嘱她一定要看好文莺,我要到公司去处理一点事。其实我并不想回公司,我不在公司,副经理也会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我只是想到外面走一走,去体会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步出楼道大门的一刹那,抬眼望去,在我正前方住宅楼七楼的阳台上,昨天早上摆在那里的花瓶还在那里,瓶子里还多插一束鲜花,亮丽无比,成为一道风景线。真是奇迹,本来以为它半分钟就会被风吹下来的花瓶,在那么高而险的地方摆了那么久。这是为什么呢?我来到阳台上摆放花瓶的人家,敲门询问。主人告诉我:花瓶是用万能胶水沾在阳台上,因为根基稳,所以不会掉下去。
经过这场莫名其妙、无法理喻的磨难后,我真正感到生命的脆弱和可贵,爱情神圣。生活和人生不是游戏,它需要我们认真对待。谁嘲弄生活,游戏人生,谁将自取其辱。我想起大学语文老师对我的启发,凡事都要多观察研究。我终于从中悟出了道理。家庭就像这个空中的花瓶一样,那么的美丽,只要它根基稳固,就永远不会掉下去。我热泪盈眶,模糊着双眼,快步朝家里走去,我要告诉文莺:我们的婚姻是有根基的,牢不可破,就像我们对面空中美丽的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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