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会散会前,主管都会问:“大家有没有什么需要协助或反馈的?”
如果没有人说什么,就立即散会;如果有人发言,我们则需要留下来聆听这个人反馈的问题,或需要协助的事项。
今天早上主管问完这个问题,二楼制片IPQC陈妹立即大声说:“我有,极耳来料有倾斜,十多万呢!”
我一听,大吃一惊!来料有问题,而且数目还如此巨大!
我连忙红着脸转头看向陈妹,本想跟她说等下我立马去确认一下。
可还没等我开口,那位灵活的小组长就轻声说:“邓姐,等下去确认一下。”我连忙点头。
散会后,我跟主管说我回仓库换一下静电服、静电鞋后再过去。
主管点头同意。
回到仓库,我转念一想,还是要做了检验室卫生了再上去。因为我不趁早做卫生,跑上去处理了那个问题再下来做卫生,万一办公室的领导或者老板的妹妹、妹夫过来看见了,肯定会以为我之前在偷懒躲着玩,搞到那么迟了才做卫生。
当我快速做完卫生,急急忙忙地来到A栋二楼,大约已经8:20左右了。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我在这里等你呢!我好困了,要下班睡觉了呢!”陈妹一见到我,便责备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上晚班,早知道你上晚班,我就不该做了卫生才上来。”我连忙解释。
陈妹见我这样说,没有继续责备我,赶紧拿出两盘极耳摆放在她的工作台上给我看。
我一看,一盘是两厘米宽的,一盘是三厘米宽的。
她指着那盘两厘米宽的极耳说,那种规格的就只有一盘极耳有倾斜。然后她又指着那盘三厘米宽的极耳说,那种规格一共有十二万多极耳有倾斜。
我顺手拿起一盘,把极耳展开靠在钢尺边上,两只手轻轻地按着两头比试,感觉根本看不出来有倾斜。但我没有做声,又拿起另外一盘按照刚刚同样的办法比试,同样也没有看出来极耳有倾斜。
陈妹站在一边看着我这样比试,早就不耐烦了!
她一手夺过我正在比试的那盘极耳像吵架似的很不耐烦地大声说:“不是你这样比试的,只能按住一头,另一头让它自然垂直。王工(一位年轻的小伙子,技术员)刚刚来了,他都是这样比试的。”她一边说,一边按她的方法比试给我看。
我一看,她这样一比,确实另一头有一点偏离钢尺。
但我不想苟同!
像这种铝或镍金属带做成的极耳,又是一圈一圈的绕成圆盘,包装好后送过来的。只按住一头,就算做得再直,另一头也不可能会服服帖帖地垂直展平。
照她这种方式比试,那任何一盘极耳都过不了关。况且我们之前那位比较懂行的经理,也是教我两头按住比试的。
但我也不好直说她这种比试方法不行,只问她这些极耳都上线试过没有?是不是确实做不了?
她说都是线上做不了退出来的。
我想了想,只好拿出手机给主管打电话,说我已到制片车间,要她来一起确认一下。
陈妹又很不耐烦了,恶声恶气地说:“你要她来干什么?难道还要她来教你检测吗?说了王工都是这样检测的,他也说了不行。”她一边说,一边又手忙脚乱地比试给我看。
我挂了电话,回说:“不管谁来看了,我们品质部最高领导人现在是主管,又有这么大的数量,肯定得让她来确认一下吧。”
我说完,一边等主管,一边重新拿起那两盘极耳比试。
我想即使要退货,我也要真正搞明白如何检测出这类问题。以便下次碰到类似极耳,尽量不要让它们流入车间。
我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不懂就是不懂,不喜欢不懂装懂。我知道装懂的后果就是永远不懂。那么不管在哪个领域做多久,到头来都只能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滥竽充数人员。
大约等了两分钟,主管还没有来。
陈妹又不耐烦了,用她惯用的八度高的嗓门说:“说了不需要她来,你非要她来,技术部都确认了,要退货。而且我又没有怪你,这些不良极耳又不是一批的,是今年一整年积累下来的不良品。你只是抽检,没检查出来很正常。你怕什么呢?说了不是你那样比试的。”
她一边说,一边又抢过我正在比试的极耳,按照她之前的方法比试给我看。
“我没有怕呢,该担的责任,我也应该承担。而我确实确认不了这些极耳有问题,这么大的数量,无论怎么都要让主管来一起确认。”
“如果你要睡了,就先下班吧,等下我和主管俩人来处理这件事。”我见她那么不耐烦,又不停地大声聒噪,吵得我静不下心来检测、思考,便补充说。
“只差15分钟就九点了,你让我下班,你以为我傻呀?”她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度,又好像吵架似地对我说。
“哦,这样子?真不好意思,我没看时间,也没有想那么周到,那你就还等一会吧。”我红着脸笑了笑,感觉和她似乎有些交谈不下去了。
于是我又发信息问主管来了没有。主管立马回信息说“来了”。
随即,主管就推门进来了。
我连忙把那两盘极耳拿过来,比试给她看,说我确实看不出来这些极耳有倾斜。
无论在谁的面前,我都喜欢实事求是地反馈问题,皇帝没有穿新装,我也没有看到新装,我决不会像那些大臣一样夸赞皇帝的新装非常漂亮。
主管接过我比试的极耳,也认真地比了比后,说确实没办法看出来。
然后她转头问陈妹:“这些极耳都是产线上退下来的吗?王工怎么说的?”
陈妹回:“都是产线上退下来的,王工说退货。”
我又跟主管说:“陈某说这些不良极耳,是今年一整年在线上退下来的,并不是哪一批货的,我不知怎么开评审单?”
主管又询问了陈妹,确认我所说的属实后,便对我说:“既然是一年积攒下来的,又根本比试不出来这些极耳有倾斜,非得要上线以后才知道做不了,那么这件事跟你没关系。让陈某开评审单,你先下去吧。”
我如释重负,离开了这吵闹的环境,逃离了这位说话聒噪的工友。
我一边往仓库走,一边暗暗地想:怪不得之前每次周例会,陈妹都滔滔不绝地有很多事情反馈,还总是直言不讳地不停地指责她对班的那个老实帅气的男孩,直至那个男孩申请调到别的车间做了IPQC为止。
原来她似乎是个无法沟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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