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突然有几位学生加我微信,她们是我带出的第一届学生。十几年没有消息,颇感意外又满心欢喜。
很幸运,我曾是你们的班主任2000年,我迈出了大学校门,踏进了中学校门。在我还未从意识里清除掉学生的身份时,我就已经成为了一群高中生的语文老师,并且还担任了他们的班主任。
一个二十几岁刚出校门的小姑娘,看着那些个头比自己还高的男生,说实话,心里有些发怵。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能力管理住他们,倘若有人不服从,我又该如何去做?
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我的担心纯属多余。教学中,我鼓励每一位孩子,不批评,不打击,上课的气氛很是活跃。尽管我当年的教学水平无法与现在相比,但教学的热情却是最高涨的。再加上那时我是全校语文教师中唯一的本科生,又是最早使用多媒体上课的教师。所以,大大小小的校内公开课、县级示范课,甚至是市级能手课,都少不了我的参与。有一次,居然来了几位山西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给我在阶梯教室录了课。
我不知道当年的他们是不是认为老师很牛,但他们对我的崇敬却是我能感知得到的。不规矩的时候,我只要盯上一眼,他们便立马安静下来。而我却是常常微笑着对他们。我学不来“横眉”,也做不到“冷对”。我一直都觉得:爱的力量最强大!你爱学生,学生才会爱你。
我已经忘了我是怎样地爱他们。是那个女孩被我发现早恋后,我的那句“受伤的只能是你,你要保护你自己”吗?我没有批评她半句,她却泪流满面。还是那个男孩逃学离家,在我主动与其父母联系,火速追回,并在他退学时,为他举办的那场告别晚会吗?或者是元旦那日,有个男孩请假参加婚宴,骑摩托车去,却遭遇了车祸,急需输血。血型特殊,我们全班人几乎都去验血,有位同学一下子献出了600毫升的血,我急切地赶去医院探望?……
我没有多么伟大的思想,我只希望他们每个人都能平安快乐。他们是父母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没有能力去庇佑他们,只能以爱去感染他们,让他们知道“世事虽难,但终有爱”。
很幸运,我曾是你们的班主任所以,他们与我,也不止是敬畏,更有浓浓的爱。我生病请假,三天未去,几个班干部就代表全班同学买了一堆吃的,坐了半个小时的车,到我的娘家去探望我。我真奇怪他们居然也能找得到!
虽然那次他们并未见到我,但我特别特别感动,再也不敢大张旗鼓地生病。但小病小恙总是免不了。孩子们便三三两两结伴去我家,去的时候总要买几个罐头。那年,我家冰箱里放得最多的就是罐头。那些罐头是我吃过的最甜的罐头,因为那罐头里融入了孩子们满满的爱。
或许在他们心里,我不仅是他们的老师,更是他们的亲人。两个男孩打闹,跑到我面前让我评理,就如同顽皮的孩子在妈妈面前告状,尽管做错了事,但仍然希望得到妈妈的肯定,只不过,当年我这个妈妈实在是太年轻了!
淘气的他们惹恼了其他老师,人家不给上课了,我先去找那位老师解释,又在教室里批评教育他们。这时,有个男孩站起来说:“老师,您不也是刚毕业的女老师吗?为什么您就不随意丢下我们?”虽在质问,但你如何能听不出那质问声里对我的敬与爱?
早自习前,英语老师常吩咐我领读孩子们单词。这得感谢大学时听力老师对我发音的纠正,使得我能时不时扮演一会儿英语老师的角色。孩子们笑着对我说,老师,您就和英语老师换教吧。玩笑中显出天真和可爱!
一张张面孔,一句句言语,烙印般刻在了我的心上。快二十年了,我依然忘不了那个女孩写给我的信,字字句句,皆痛入心扉;我也忘不了那个在家人的搀扶下忍着胃疼前来上学的男孩,他说怕我担心;我还忘不了献血的那个男孩,对我感激的眼神;我甚至忘不了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说“老师,您带这个帽子真好看”的那个孩子。我忘不了……我以为我的记忆力已经严重衰退了,可此时,那些画面却如此清晰。
仿佛又是报到入学的第一天,我对着花名册点名;或者是第一次班会,我拿着拜托有经验的班主任写好的稿子,拘谨而不安地读;又好像是冬日来临,几个孩子在手忙脚乱地帮我生炉子。……
只可惜,我因生育孩子而只陪伴了他们两年。照毕业相的时候,正值非典。他们在校内,我在校外。投注了我最多感情的孩子们却未能与我合一张影,此种遗憾,再也弥补不了。当年的我,当年的他们,只能留在了记忆深处。
前几年聚会,我却又赶上怀孕,呕吐得连床都起不来,又怕孩子们笑话,扯了个谎,错失了与他们相逢的机会。而那次的怀孕最终又落了空。世事弄人,我总是与他们错过。
后来又带过好多届学生,总是匆匆一年,许多人的名字我都记不住。可他们,我的第一届学生,任凭时光流转,我都依然记得他们。我亲爱的孩子们,倘若我们还有重逢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再错过!很幸运,我曾经是你们的班主任,在青春岁月里陪你们走了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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