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慧文定定地看着沈立昕,问道:“你想混到什么时候?你能混到什么时候?”沈立昕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我本来就是个混混,能混到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吧。”韩慧文紧跟着又问:“那到混不下去的时候又怎么办?”沈立昕愣了一下,说道:“想不了那么远,走一步算一步。”韩慧文急道:“难道你真的就这么自暴自弃下去?”沈立昕辩解道:“我怎么自暴自弃了,我有事干能挣钱能养活自己,这也算自暴自弃吗?”
韩慧文用手指着房间里的东西划出一道圆弧,愤然说道:“三年了,你这房间里的东西除了变得更破还有别的变化吗?你是能挣钱,但是你挣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你自己心里清楚吗?”沈立昕感到一阵烦躁,用手松了松领口,说:“我一不抽烟二不喝酒三不干坏事,我没乱花钱。”韩慧文嘶声道:“那赌博呢?”沈立昕一听这话立刻变得垂头丧气,低声说:“我没赌博。”可这声音小的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韩慧文说:“我们俩还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喜欢跟人斗地主炸金花,说是娱乐,哪次是光玩不押钱的?你跟我保证过多少次不再玩牌,又有哪一次是说话算数的?我为什么要去长沙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沈立昕的头垂得更低,说:“我知道是我让你太失望了。可是我现在已经不玩牌了,真的。”
韩慧文指了指房间,说:“我刚才一进门看到你屋里这个样子,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失望。如果你那把椅子能换成新的,甚至那个破电壶能换一个,我都会觉得你还是有追求有希望的。可是一切都跟原来一模一样,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她看着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沈立昕,出了一会神,又幽幽地接着说道:“我现在的单位有个男孩子对我挺好,可是我一直没答应他,我说我要回西安,他说可以跟我一起回来。我不知道该怎么答复他。”
她盯着沈立昕,又问了一遍:“你说我该怎么答复他?”沈立昕抬起头看了韩慧文一眼,又重重地垂了下来,过了半天才说:“你为什么不答应他?”
泪水一滴滴的从韩慧文的眼睛里落下来,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你问这话啥意思?”
沈立昕猛地站起来走到韩慧文面前,大声说道:“我的意思就是有对你好的人你就好好跟人家去过好了,你们都是大学生,学历高前途好,像我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人怎么配得上你,你又何必再来找我!”
韩慧文愣愣地看着沈立昕气急败坏的脸,过了半天才掏出纸巾擦了擦眼泪(还有沈立昕喷溅到她脸上的唾沫),站起身来说:“麻烦你跟宜晴祥宇还有虎臣他们说一声,我就不去吃饭了。”
说完她迈步就往外面走,沈立昕想回身拦住她,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难以挪动。韩慧文走到门口停下脚步,说了一句:“希望你好自为之。”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沈立昕听到她下楼“咚咚咚”的脚步声,似乎每一声都敲打在他的心房上,他提起手掌左右开弓,在自己的脸上狠命地搧起来。
饭馆里,曾祥宇喝了口茶,问方宜晴和李虎臣:“你们觉得立昕和慧文能和好吗?”李虎臣摇了摇头说:“难说。”曾祥宇问:“为什么?”李虎臣还没回答,方宜晴突然问李虎臣:“你这次回来见过许茹吗?”曾祥宇吃了一惊,李虎臣看了他一眼,说:“还没见过,不过我妈昨天到她家去串门,说是见到许茹了。”
方宜晴问道:“她今年考研了吗?”李虎臣说:“她妈说她报考了北京医科大学,导师都联系好了。年前不是才考过试吗,听说考得不错。”方宜晴沉默了一会,突然问:“许茹今天在家吗?”李虎臣说:“好像在家的。”方宜晴说:“要不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出来一起见见面。”李虎臣看了看曾祥宇,问道:“你确定要叫她出来?”
方宜晴说:“我挺想见见她的。”自从上次跟李卓张宇翔吃过饭之后,方宜晴一直在想张宇翔的那番话。许茹始终是自己的一块心病,与其总是藏着掖着搞得自己难受,不如大家见面把心里的话都说清楚。
曾祥宇跟许茹在一起的样子她是亲眼见过的,大一寒假他们第一次聚会时她喝得不省人事,就是因为受不了他们俩那亲热的样子。可是她跟曾祥宇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许茹,她绝对不是想当着许茹的面炫耀自己是最终的胜利者,好拾回自己曾经失去的自尊,只是不让许茹亲眼见到他们俩在一起的话,自己心里的那份挫败感就永远不能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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