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阿妈:
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知识分子,甚至也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文化人。但是跳开常人的评判标准,而以更灵动更高维的标准来衡量,我不但是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甚至也是一个真正的文化人。譬如周国平就这样理解知识分子:“一个人真正品尝到了智力生活的快乐,从此养成了智力活动的习惯,一辈子也改不掉了,让他不学习不思考他就难受,这样的人才叫知识分子。”
您们看,他在前面并没有限定最初必须读书到什么程度,而是在维持一生的时间中,以怎样的态度在学习与思考?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愿意接受这顶帽子。有些人喜欢戴高帽子,而我觉得能不戴就尽量别戴。有人戴帽子是为了给别人看,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我觉得累人。戴高帽子,势必又要装。不装名不符实。装了难免弄巧成拙。我更是一点不会装。总是直来直去。不如什么头衔也不要。别人非要问我的出生和学历,我就说自己是农民的女儿,没怎么上过学。这样我就活得很轻松。我若是稍稍出色一些,人家便会赞美当今的农民真是不得了。这样我便替八亿农民争了光。有时人们也会赞美说,一定是你父母的基因好。这样我也替阿爹阿妈争了光。哈哈,阿爹阿妈,您们听到这话,心里高兴吗?
生活中,我也不太爱戴帽子,甚至还常剃光头。剃了光头,也依然不戴帽子。总觉得戴上帽子后把我自己本身的光华都遮住了。我像阿爹,有个高高的脑门,从小我因为脑门太高,还常被人笑话:“人还未进门,脑门先进来了。”
但我从不以这个大脑门为丑。小小的我总暗暗地想,你们懂什么,我的大脑门里,都是智慧。
长大后,很多女人都喜欢用头发盖住自己的脑门,觉得那样很美,我不喜欢。我不喜欢自己的脑门上有任何遮挡物。所以这也导致我一直不爱戴帽子。但是不知为何,从去年开始,我变得喜欢戴帽子了。
戴上帽子后,觉得自己成了另一个人。哦,不,仿佛又多出一个自己来,不同的帽子下,有不同的自己。有一天我和一个朋友开玩笑,我有千千万万个我,在不同的场合,会有不同的自己。尽管肉身还是那个肉身,仿佛灵魂已经成了不同的灵魂。昨天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就问老师:“这个千变万化的我,肯定不是肉身的功劳。那么是我的同一个灵魂在千变万化,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老师说:“会有不同的灵在我们身上。”关于这个回答,让我思考了好久。如果有很多个灵在我身上,或者说不同的时候不同的灵降临在我身上,那么我到底是谁?是以身见我?以色见我?以音声见我?还是以灵见我?
我相信,灵本身是不拘泥于某种固定的形式的。一个活在灵里的人,也同样如此吧。那么我会不会有像天上的繁星那么多个的我呢?
大概是睡前想的太多,晚上竟然梦到了满天星辰。深蓝色的天空下,布满了密密麻麻又硕大无比的星辰。其光闪烁,璀璨夺目。我仰起脸伸出手去触摸那些星星,好美啊!我真想飞进那里面去。我仿佛知道那是梦,又仿佛觉得自己真的已飞入星星丛中。
以至于醒来后,那个幽兰明亮其美无比的星空一直悬挂在我的眼前,让我在白天也可以看见。今天一天好静,哪儿也不想去。时间好奇怪,有时一天就像一秒,有时一天就像一个世纪。是不是我们的大脑里装着一个神秘莫测的时光机?带着我们穿梭在不同的时光空间里。在有些时空里,这机器飞得好快。而有些时空里,这机器又飞得好慢。今天,这机器就飞得无比的缓慢。今天一直在等一样东西。一直等啊等啊,等待的时光仿佛被凝固了,如同昨晚的梦境凝固在我的眼前。
我在等着一封信,有人在等着我的回音。可我,也像消失在时空里一样,了无音讯。我在想,某些人会不会在心里对我生出怨?因为想见我一面,想请我吃顿饭,竟然那么难!从这点而言,我其实不够慈悲。但是若慈悲就是满足所有人的愿望,那我即使变成千千万万个也是不够用的。何况,我目前只能是一个。这个我,今天哪儿也不想去。就盘腿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本经看。
阿爹阿妈,又该到您们吃晚饭的时候了吧!那么我就写到这里吧!
二囡:安德兰 2021年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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