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久前我曾问 人究竟应该怎样去生活
想了许久得到的依然是 未知
后来发现这问题本就是无解的
一次爬山途中遇到一位道士,之所以说是道士,他身着深蓝色麻布长袍,内衬白衣,一双布鞋,头顶束发为冠,别着簪子。这扮相自不必说什么。但我还是问了。
你是这山上的道士?
他看着我,打量了一番,回答是。
我又觉只是如此发问很是明知故问不免尴尬,于是又补一句。
你们每天在山上都做什么。
学道啊。回答之前他稍想了一下。
我并非是在问这,但还是得到了预想中的答案,犹豫片刻还是作罢,在追问何为道难免有故意找茬之意。
修道之人不问道。
可这里我竟又要质疑些。何为道,天地万物之法也。生而有道何须去修?若是不必他们又究竟修何道。
本就肉眼凡胎泥土人,怎能一朝悟道登临仙?
此见解太过肤浅莫见笑。不在其高位,何能以鄙之鄙见揣测高意。然吾等肉眼凡胎实无修道之慧根,就算月月当叩首,日日当上香必尽终生也不过是得坦然,唯心安。
若真辩论至此,怕是相视一笑,推杯换盏,此中真意,欲辨忘言。
道法之所存,天地之所存。道,生存维系之理,天之所为天自是天理,地之为地即是地理。
越谈越远。人理受制于天理地理。受制于过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理不同又相近。如今,人渐渐不再受地理限制 ,走的更远,以后也一定受制于天理的越来越少。
人究竟该怎样去生活
或者更该说 我究竟选择怎样的生活
我生活的地方是一片丘陵,起起伏伏,偶尔见一些小山,不高,看的到山顶,也爬的到山顶。现在依然记得小时候第一次爬到山顶见到的景色。
我看到了不远处的家,看到了村子,看到了家的前面是一大片起伏不大的平原,大片儿的金黄色,当时正是秋收,看到了西边的城市,一栋栋整整齐齐的楼房。看到了东边也是一座山,一般高。看到了北面,有一座很大的很大的山,从东到西连绵不断。我看不到更远了。它挡住了一切。后来长大一些,我和伙伴们一起爬上了那座山,山的后面还是山。
当视线受制于山,便想翻越它。
长大之后经常旅行。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很多地方不再和家乡一样一座座山。土地非常平整,没有一丝多余,没有一丝起伏。站在这,突然不知道怎么走了。我试着去走了,走了很久,周围都是一样的,我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要往那里走。
如果生活中没有了山可以翻越,那该如何走呢。后来走过了一群人,有说有笑,男男女女,我便随着走了,不知道是去哪,应该不会错。
走着走着,我和他们相熟了,有说有笑,后来又慢慢的汇聚了更多的人,各式各样的,来之前有的人带着吉他,有的拿着球拍,还有的说话都是高音,有的总是压低声音深沉的回答他,有的特别不合群就是跟在我们一群的后面左面或者右面,有的一句话也不说,有的喜欢爬山…
走着走着。带吉他和球拍的最先把它们都丢了,大家都没有,还太重。讲高音和低音的歌者开始用手势交流了,再后来我们都一样。原来不准备融入我们的,同行的逐渐曾多,慢慢也就在一块了。不爱说话的某次实在无法表示想上厕所,就开口了。原来各式各样的口音和语言,后来都成了一个声音。还有爱爬山了,路上遇到山了,他的腿脚已不负登山重力,也更愿意如此平坦的走着。
走着走着。我们越来越相同了,相同的互相都忘记了名字和区别。于是为了区分我们开始编号。
000000001,00000002,00000003…………
我是000000000号,我把号码忘了。
走着走着。我们都把号码忘了。再于是,我们不做称呼。统一为1。
走着走着。很多人离去了,我们给他立上墓碑 ,碑上只有一个符号 1 。原本想多写点什么,可是我忘记了他有什么,更可悲的,我忘记了怎么写字。连日期也忘记了,刻了一个0。
走着走着。这片无尽的平原上多了无数的碑,上面都只有一个 1。
走着走着。
走着走着。
……
走着走着。我也渐渐体弱力衰,知大限不久。有天,在不断的行走以后,我突然看到了前面有一个石头立在那里,我很是疑惑,走上前去,石头上什么都没有,常年被风吹雨淋已经有些破损。实在无法辨别是什么,众人准备离开继续走。我缓步抬脚准备走,可被身后的人碰了一下,摔倒在地,头磕在石头上,暗红色的血顺着石头顶部留下来,刚巧顺着一个竖排的凹槽留下来,兴许是疼痛刺激了大脑,一瞬间千百张画面一幅幅在头脑中闪过。我顾不上止血,趴在石头下面去摸。有一个浅浅的 0。
这是我曾经立下的第一个碑。怎么会在这,过去多少年了竟然成了这样。像停转多年的机器带着满身的铁锈叽叽扭扭的想要启动,缓缓地,在一阵阵剧烈的头痛以后,回想起了过去这段时间,不断的重复重复……
在模糊的记忆里我看到了一座山,在很远很远的山,山上有一个年轻人,正在看着这里,他看到,在一片平原上有很多人在绕圈。而在他们不远处,是海。
我想起来了。我是要去海。
在这片平原上又多了一个碑,刻着1。
从高处看去,一个个石碑刚好组成一个0。
人究竟应该怎样去生活 - 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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