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买了好几本书。最近一本书也读不下去。几乎刚一读书,自尊心就受不了,一方面深为自己的浅薄赧颜,另一方面也有被精英阶层俯视、怜悯的难堪。
对于一个农村出身,只有本科学历,工作一般般,生活一般般的我来说,我的确对所谓知识阶层,怀有莫可名状的敌意。当我听说一个男博士生过着糟糕的生活,当我听说单位里的女博士们彼此利用,互相算计。我都难免不屑地想,哼,高学历,有什么用!这和那些初中没读完就出去打工,现在当了老板的同学,跟我说,你知道吗?我现在招的都是大学生,一样一样地。
看吧,我们谁都不比谁高级。我们的愤懑、嫉妒、卑微,只因为我们活在不一样的世界里。我笑话博士生们蝇营狗苟,自私自利。岂不知他们看我如蝼蚁,根本懒得和我计较。人家长剑所指,是自己的同阶层,或者更高的阶层,而我,甚至不配与之一战。而那些当了老板的初中同学,当他们佯装无意提起,对了,你现在月薪应该有多少多少了吧的时候,我也只能无言以对,默默拉黑。
都说这是一个阶层固化的时代,都说这是一个打鸡血的时代。人人都在努力走向更高的阶层,而对下一阶层的人,“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我们如此冷漠。我们谁都不愿意了解谁。我们只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说自话,自悲自喜。
工人和工人结交,农民和农民做朋友,小知识分子扎堆自嗨,大精英们抱团挥斥方遒。更高级的知识分子,心怀悲悯,看我们,如万物刍狗。
我突然就被这被悲悯击中了。好像我所有的欢欣苦乐,好像我所有的困顿挣扎,好像我所思,我所爱,都被这巨大的,无边的悲悯消解掉了。我的人生,突然陷入了无意义的泥淖。
这简直让我恐慌!
所幸,我很快穿泥而过,甩甩泥点子,心想,去他妈的鬼吧!老子爱怎么活,就怎么活。人有七情六欲,事有悲欢离合。具体到每个个体身上,我们的嬉笑怒骂,我们的喜乐悲伤,我们的成功失败,哪一个,都足够意义重大。
阳春白雪也好,下里巴人也好。
我们的确活在不一样的世界,但这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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