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韩铭伟终于和上官申柳达成最后协议，十日后，韩铭伟在海城宣布易帜，易帜的意思就是军队换旗帜，改变忠于的政府。韩铭伟是海城督军，而这里属于江南五省所在，是直系孙传芳的统辖区。尽管孙传芳自封五省联军总司令，不过军队的旗帜还是五色旗。由红、黄、蓝、白、黑五色横列组成，表示汉、满、蒙、回、藏五族共和。因民国初年由北洋军阀控制政权，北洋军阀都是用五色旗，代替了大清的黄龙旗。北伐军的旗帜是青天白日满地红，以后演变为国民党党徽，所以北伐军也被称之为国民党的党军。
海城易帜，意味着海城的守军要改变军旗，由五色旗改为青天白日旗，也就是变成国民党的北伐军。这是一个非常大的事情，海城位于五省中央偏东南的位置，属于三省交汇之地，扼守山东和江浙两地，对整个五省有举足轻重的影响。韩铭伟在海城和海城周围共有一个军的兵力，一旦易帜，等于在五省中间挖开一个大窟窿，使得五省之间有三省可能失去联系。
更可怕的是北伐军东路已经在沿东南北上，一旦海城易帜，恰恰与北上的东路军谭延闿部连城一片，彻底斩断孙传芳退路，并于北伐军东进主力形成合围之势。
这次海城易帜会谈其中一个内容，就是韩铭伟要求谭延闿加速北上步伐，在海城南面给予策应。十日后在海城易帜的同时，谭延闿部，将在南面对孙传芳守军，发起全面进攻。
韩铭伟与上官申柳在督军府最后签订了协议，上官申柳亲自给谭延闿发报，韩铭伟密令自己各路人马，开始调动，海城易帜箭在弦上。
韩铭伟把这件事告诉了鹿鸣，并要他督查海城的警察局，控制好海城的局面，防止意外发生。这件事已经不是刘青一个小小刑侦队副队长客户要决定。鹿鸣赶到海城警察局，直接去见局长柴武海。
鹿鸣闯进柴武海办公室，拿出韩铭伟刚刚签发的手令，把柴武海吓了一大跳。手令上赫赫写着“兹委任鹿鸣为督军特派员，全权接管海城警察局。若有违抗格杀勿论。”
柴武海跳起来，给鹿鸣行了个礼。“报告鹿特派员，海城警察局局长柴武海，代表海城警察局全体警员，接受鹿特派员辖制。”
“柴局长，你不必这么紧张，坐吧。”
鹿鸣挥挥手自己在柴武海对面坐下，示意柴武海也坐下。
柴武海半个屁股挨着椅子，挺直了身子，小声问，“鹿特派员，我能问一下，究竟出了什么事吗？”
鹿鸣摇摇头，“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不问的好。”柴武海缩了一下脖子。
“你下命令就是，下面做什么？”
“还是往常的工作，把警力全部放出去，严密控制好海城的局势，绝对不能发生骚乱。”
柴武海眨眨眼，是明白了什么，站起身一言不发朝外走，一直走到门口，才回转身。“请鹿特派员在此坐镇，卑职亲自带人去控制海城局面。”
柴武海把海城警察局刑侦队和治安队所有人集中起来，亲自带着上街巡逻去了。偌大的警察局只留下几个人，其中就有在警察局长办公室的鹿鸣。他的四个人也被他派出去了，执行特别任务。
刘青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祁苏红在队列中低声问，“队长，出什么事了？怎么会刑侦队、治安队都上街在维持秩序，连局座大人都上街了。”
刘青看看周围，也低声回答，“一定要发生什么大事，你看他们。”
刘青指指一辆辆在街上快速运动的车辆，还有路边一对对跑步行进的士兵。车辆上都是重武器和满载的士兵。走在街上部跑步的士兵，警示戴着明显标志的宪兵还有写士兵在街口设置路障。
“这是……”
“海城戒严了，韩铭伟正在对海城实行军事管制，我们也是在执行这个命令。”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一定是大事，连局长都上街了，看来已经有人取代了他的指挥权。”
“会是谁？”
刘青朝周围看看，“你有没有看见鹿骑士的人？”
“没有啊。”
“那就对了，代替局座指挥的，肯定是鹿鸣。韩督军信得过的人。”
祁苏红指着迎面而来的一队人，竟然是穿着便衣，却在左臂上系着一块红布的九龙帮成员，领头之人刘青认识，九龙帮海城分舵的舵首田英里。
田英里已经看见了刘青，也和看见了队列里的警察局长柴武海。
他快步迎上前。“柴局长、刘队长。”
“怎么回事？”柴武海指着持枪核弹的那队人马。
“九爷奉命让弟兄们组织巡逻队，协助警察局维持社会治安。”
“九爷？柴永昌，奉了谁的命令？”
“自然是韩督军。韩督军委任九爷临时担任海城民团团长，民团有协助守城之责。”
柴武海倒吸一口凉气，看了一眼刘青，挥挥手，让田英里离开。
柴武海把刘青拉到一旁，“海城要出大事，让兄弟们放机灵点。”
刘青却一笑，指指运动中的士兵，“局座放心，海城不是其他地方，韩督军实力不可小觑，咱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
……
剧团的排练场里，宿靳东和导演分别拿着本子，正在指挥排练，有个年轻的男子，在顶替韩铭伟扮演裴少卿，对面，是出演李千金的谢春霞。李千金《墙头马上》中的女主角。美丽多情，出身富贵，却具备市井女子的抗争精神。对待封建礼教，大胆叛逆；对待爱情，直露表达，勇敢追求；对待婚姻，颇有主见，不畏强权；对待子女，充满母性的温柔。
现在正在排练的关键一段。清明，裴少俊陪母亲到郊外坟茔中祭扫，裴尚书因畏风寒留在家中，心中闷倦，便到后花园内走走。
碰巧，这时少俊的看门院公酒后睡着，裴尚书径直进入园内，无意之间发现两个小孩在玩耍，不觉惊奇，顺便一问，孩子坦然承认自己是裴家的儿孙，他感到蹊跷，闯进书房，发现了李千金。
这时，院公赶来，企图掩饰；但李千金挺身而出，自知再无隐瞒可能，公然承认自己就是少俊的妻室，孩子是少俊的儿女，一下子把矛盾的双方引到面对面的尖锐对立的境地，或无回旋的余地，犹如战场上的短兵相接，主帅对阵。
却不知为什么谢春霞神色游离、心不在焉。导演和宿靳东忍不住一起喊“停”。
导演一脑门子火气，冲着谢春霞发火，“你今天怎么回事？一直不在状态。我知道你有才华，可是这个本子，排练时间只有几天，督军的角色又要其他人代替排练，你现在不投入，到时候如何与督军配戏？”
宿靳东拉开导演，走到谢春霞身边，柔声问道，“春霞，你是怎么啦？是太累了吗？今天你的确有点出戏啊。”
谢春霞苦笑一声，指指外面不断传来的车辆声和部队行进的脚步声。
“对不起啊，外面太吵了。也不知道到底除了什么事？你们能不能去看看？”
“你管外面干什么？天塌下来也和我们演戏无关的。”导演很不满意。
宿靳东轻轻拍拍谢春霞的肩膀，“你安心拍戏，我去看看。”
说完抬腿朝外走，刚刚走到剧团门口，就看见了几个人，不由得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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