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远空处浓浓的雾笼罩着群山,迷迷蒙蒙,隐约看到一两点灯火依旧亮着,仿佛在等候迟归的人。一声长长的火车鸣笛伴着车轮翻滚的嘈杂声从铁轨上碾过,不知是离程还是归途?一阵风吹来,直击心头。这里的山风,冰冷刺骨,我开始想念,带着水汽的海风,开始想念,那一片海……
当第一道曙光冲破云层,在平静的海面上跳跃,年过半百的老人们吸着海边的第一口清新空气,面容亲切慈祥,开始了晨练。舞剑的老大妈,打拳的老大爷。裸着上身在慢跑的海军老干部,他们踏着岁月的步子,散发着海上日出般的朝气,成了海岸边一道别致的风景线。正午时分,热烈的阳光遇上湿润的海风,海的味道迎面扑来,吸进鼻里,融在心上。蓝色风衣的少年,面目清秀,如海水一般简单干净,踩着心爱的单车在观海长廊里来回兜转,不时张开双手,呐喊着,给大海一个拥抱。卖冰糖葫芦的东北老汉左右吆喝,脸上总留着浅浅的笑,为生活奔波,也乐在其中。烤番薯的东北大叔坐在长长的石板凳上,眯着双眼,任海风轻拂过蜡黄色的脸庞,面对着潮涨的大海,自顾自地唱起无人问津的老调。夜幕徐徐落下帷幕,沿岸边的街灯亮起了一片昏黄的天地,为海添了几分诉不清的神秘和情调。情侣们笑容甜蜜,似是要溢出几勺爱的浓味来;脚步轻快,仿若要踏出一首爱的颂歌。他们十指相扣,紧紧依偎,在海风里许下相守一生的誓言。长廊里,常年着白色衬衫的流浪歌手,弹着一把破旧的木吉他,在昏黄的街灯里,半眯着眼,低吟浅唱,用梦想和生活酿一壶浊酒,不知有天会不会就这么醉倒。
“你听海是不是在笑,笑有人梦做得醒不了;笑有人以为把头抬起来,眼泪就不会往下掉。”那时的我们,做着远方的梦,向往天空,向往草原,向往海的对岸,却夜夜守着眼前的这片海,久久不肯离去。我们年少,为赋新词强说愁,悲秋伤春,把每一次潮水拍打海岸当成大海在哭泣。我们自娱自乐,对着大海放声歌唱,听浪花溅起的回音,笑问短裙子的姑娘冷不冷。我们疯狂,在大海的夜里瑟瑟发抖,坐在冰冷的石凳上讲故事,通宵等待日出的到来。尽管迎来了一场大雨,彼此在雨中狂奔乱跑时的笑声在回忆的上空至今清晰。我爱的书你都看,你爱的歌我都唱,彼此的秘密都知道,我那时竟不知最好的伙伴是这样,最美的回忆在这里。怪我当初偏执任性爱胡闹,如今各奔东西,也开始主动热络,也开始柔软温和,如果曾经最熟悉的人到最后连寒暄都省略了,是不是太可悲了。
今夜,我在大山的寒冬里用回忆取暖。今夜,你在潮涨潮落的海里。寻不寻得到我思念的浪花朵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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