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快下班时,接到一个电话,在微信时代,电话已经很少用了,为了减少微信音的干扰,这几年都用了静音模式。
我拿起电话,看到备注是彭伯伯,摁下接听键,我很亲切地叫了声:彭伯伯好。那头传来很熟悉的声音:你怎么还一听就知道我呀,我说,我一直存着电话呢。
哦,那你怎么都好久没给我电话了。呃,现在微信用的多,电话都打得少了。
然后我们聊了聊天,多年未见生命中其实也没见着几次,可是聊天却一直也不尬。
你现在好吗?爸爸现在身体怎样,幸亏上次挺了过来。我啊没什么事,就是好久没你消息了,有点担心你,你现在都好吗,身体好吗,千万不要走弯路啊,不要做传销,要走正道,钱上面的事情要担心一点。
我说都挺好的。
他慈祥地说:你自小就争气,那时候没书读,我还跑你家骂你爸,你现在这样就好,我很高兴,有空多打打电话。
我:好啊,来杭州玩,我要请你好好吃个饭。你以前一直说女孩子要多读书,读书后才有个工作,否则不读书啊,长大只能喂猪,阿伯,现在我不用喂猪啦。
他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我在电话这一头,热泪盈眶。
人生是一列多么快的列车。
记得初识那一年,我才8岁吧。他是镇上的会计, 是属于我们村子里人眼中的干部同志,因为父亲是村里的会计,所以下乡落脚点是我们家。那天,好像是农忙季节,父母都不在家,我负责招待一行同志人,我泡茶,还给他们煎自家母亲下的鸡蛋,双面煎黄,再倒上料酒,我知道那是招待客人的最高礼节。
也许是那次给彭伯伯留下了好印象,后来每次来村里都会问问我的学习。
印象中最深是,那一年我辍学了,父母的意思是上技校费钱,复习未来得交好多学费,反正女孩是别人家的,认得几个字足矣。于是,彭伯伯翻山越岭来到我们村子,跟我爸声疾厉色地说叫他一定得送我继续读书,如果没钱,他会借钱给他的。
“女孩子更一定得读书,否则长大后怎么办,一个工作都没有,只有砍柴喂猪。我女儿都读师范了。”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没有结果。彭伯伯却一直都很关注我的前途,给我提过建议去镇政府当个临时工,或者去当个女兵等可以吃体面公家饭的活。抗争无效后,我黯然神伤,出门打工。心中存着信念,内心也有一定要凭自己挣钱继续读书的梦。
后来来到杭州,有一次也接到彭伯伯的电话,原来他过来杭州开会,我跑到他开会的西湖边附近跟他见了一面,跟他汇报了我的学习与工作。
很多细节我都不记得了,我知道我那天穿着一件牛仔衣,是做旧的款式,彭伯伯提着我的衣领,说,要给我买件新衣服啦。还问我和爸爸在上面生意如何?
那种父亲般慈爱的眼神让我倍感温暖印象深刻。
后来偶有电话联系,村子里通了机耕路了,过年他也上来过,他说:女孩子你长大了,这辈子做儿媳妇也是不可能了,我俩儿子都娶好了,都是正式的老师,那就当多个女儿吧。
几年后,婚后和父亲一起去了一趟他家,他特别开心,说自己已经退休了,种了很多的稻谷。
想来我们联系真不多,他却是我心里想起来暖暖的那个人。
他问我今年几岁了,有没有三十几,我说都四十出头了。他笑笑着说,你过得好,我就开心了,多给彭伯伯打打电话,我不要吃你的我有吃的,也不要你的钱我有很多很多的退休金。
哈哈,可爱的彭伯伯,记忆中清瘦的中年彭伯伯,现在应该也七十多了吧。
有些人,不用联系太多,没有太多交集,却也是你生命中很重很重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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