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莲花坞这些天,你已经摸清了江家的地形,平日里没事就到处溜达,反正江家也没有什么禁地。哦,你想起来了,其实是有的,就是江家祠堂,不过,你自然不会作死地进去。
你性格活泼好动,又十分讨喜,平日里没少帮江家大爷大妈们搭把手,他们对你印象都不错。你还和小辈们抓鱼摘藕,打成一片,所以这些天你的日子过得很是舒服,除了没怎么见到江澄。
你厨艺很好,这些天你经常自己下厨,尝过你做的菜,大家都赞不绝口,之前给江澄送的吃食也都是你亲手做的。云梦人口味偏辣,你虽然也爱吃辣,但不能多吃,而且辣的吃多了对嗓子不好。这样想着,之前你给江澄做菜的时候就少放了很多辣。江澄虽未称赞过你的厨艺,但你看到他剩下的菜不算很多,所以还是合他口味的吧。
你来到厨房,看到了筐里的藕,是刚从水里扒上来的,很新鲜,你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当管家送来晚饭的时候,江澄还在书房埋头处理宗务。过了一会儿他示意准备用膳,管家打开食盒取出菜,江澄一下就闻到一种熟悉的味道。婢女最后端出了一碗汤放在桌上,是莲藕排骨汤。
自阿姐去世后,再没有人能做出合他心意的莲藕排骨汤。他自己其实也会做,但这道汤仿佛就是他心中的痛,令他不敢直视。如今再次闻到这熟悉的味道,江澄心里十分复杂。
“这汤是谁做的?”
“是您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做的。”
江澄盯着汤不说话,管家叹了口气,“宗主,汤要凉了,您喝一口尝尝吧。”
江澄终于端起汤尝了一口,味道跟阿姐做出的汤,很像,但又不完全像。
管家看见江澄没有摔碗,舒了一口气。自从大小姐死后,宗主就不肯喝莲藕排骨汤。刚开始厨娘不知道,做了汤呈上去,宗主勃然大怒摔了碗,从此府里的菜单上就划去了这道菜的名字,不知宗主的心结何时能解开。
见江澄没有生气,管家又开了口:“其实,宗主这些日子的膳食,都是那位姑娘做的。”
江澄拿起汤匙的手顿了一下,看向桌上的菜,他其实感觉到近来吃的饭菜口味与之前有所不同,本以为是厨娘研究的新菜式,原来竟是她么。
喝完了汤,江澄把碗放在一边,准备用膳,抬手间却不小心碰掉了汤碗,管家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果然还是摔碗了,忙唤人来打扫。你就在书房外,今日你要做莲藕排骨汤时大家其实提醒过你,你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但你觉得江澄其实是心理问题,汤只有难吃和好吃的区别,断不会有一模一样的味道,即使是一个人做的汤,也会因为火候或其他原因而有细微的差别,不过没人会深究,因为重要的是做汤的人和喝汤人的心情。
你想帮江澄尽快走出来,他太容易活在过去,或者说他至今都一直活在过去中。你很心疼他,不止是你,你所在的世界,很多人都心疼他,多希望他能尽快走出回忆,人只能往前走,过去是回不去的。
你听到碗碎掉的声音,管家之前说过,江澄见到这道菜就会生气摔碗。你走进书房,管家看了你一眼,可怜这姑娘的心意了。你并未读懂他眼里的同情,你看见碎掉的只是空碗,说明江澄喝了汤,不是吗,至少这是对你厨艺的证明。
收拾完碎片,管家和下人一起离开了,屋里只剩下你和江澄。
江澄在你进来的时候抬头看了你一眼,之后就再也没看你。
你搬了凳子坐到他身边,笑嘻嘻地问他:“江澄,汤好喝吗?”
江澄慢条斯理地用膳,看也不看你一眼,只是发出一声冷哼:“勉强能喝。”
你故作伤心,捂着胸口:“哇,江宗主好无情啊,人家辛辛苦苦给你做饭,忙了一晚上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呢,都快饿死了,你居然也不夸一句。”
江澄冷笑:“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完全没有姑娘的温婉矜持?”
你双手托腮,眨巴着大眼睛,满目笑意:“因为人家喜欢你呀,在我们家乡,喜欢一个人就要勇敢地说出来。”屁,老子不温婉能给你做饭吃?老子矜持你能带老子回莲花坞?
江澄的表情僵了一瞬,似乎是回想起被你“偶遇”支配的恐惧,决定不再理你。
你不依不饶:“江澄江澄,我说的是真的哦。不管你信不信,我们每天都喜欢你。”
“你们?你到底是谁?”江澄紧紧盯着你,脸色沉了下来,想到那天你凭空出现在观音庙,立刻生肌的疗伤药,还有知道他失丹的事,以及,莫名其妙的告白。这些天他忙于宗务的事,暂时没空追究,毕竟你并非修道之人,也完全不懂武功,暂时不足为虑。
你看出江澄眼里的探究,但你没法跟他坦白。你真诚地望着他:“我只是个普通人,一个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你的人。”
“哼,普通人?普通人会知道这么多我的秘密?哦,你那天可是还说过,不但知道我的,还有他们的。”
江澄已经开始无意识地摸上紫电了,完了,让你多嘴,今天要被抽死了怎么办。你与江澄对视,目光坦然澄澈,微微笑道:“如果我说我是仙女,能通晓人心,你信吗?”
江澄看着你良久,却找不到丝毫破绽。他移开目光,勾起嘴角,又恢复了一贯的毒舌,“仙女?不会打架,毫无自保能力,其貌不扬的仙女?怎么看起来不太像啊,仙女应该不能长成你这样吧。嗯,仙子还差不多。”
你:“……”你看到江澄嘴角的弧度,你敢肯定,他口中的“仙子”绝对是金凌的仙子!好气哦,想打人,算了,打不过。他是江澄,是你喜欢的江澄。不气不气不气……个鬼!长得好看了不起哦,长得好看就可以嘲笑别人吼,长得好看就可以……唉,算了,谁让他好看呢。
你气成河豚,狠狠地盯着他,你的眼光足以将他分成一块一块的,他却毫无察觉,依旧不紧不慢地用饭,果然是江宇直。
你转过头不看他,但又不舍得离开。因为今天那个消失一个月的系统出现了,但是只响起一个机械的声音:【执念】。
看来是在提醒你完成任务。
你的执念,当然是江澄啊。
突然你面前多了一副碗筷,你疑惑地看向江澄,“这是?”难道是给你准备的?
他见你看来,只瞥了你一眼又看向满桌子的菜:“怎么,刚才不是说要饿死了吗?现在又不饿了?。做这么多菜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不吃就倒了喂狗,现在就让人把碗筷撤下去。”说着作势要唤人进来。
你激动得差点泪撒当场,忙抓住江澄的手制止他:“别别别,我饿死了,吃,当然吃。江澄你太好了,我简直爱死你了。”
江澄老脸一红:“哼,没羞没臊。”怎么跟魏……一个样,想到此,江澄看向你的目光瞬间冰冷了许多。
你感受到阵阵寒意,欲哭无泪。妈耶,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怎么江澄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又怎么了!
你努力扒着饭,活像个饿死鬼,还不忘对江澄送去真诚热切的微笑,然后又低头继续扫荡桌上的食物。
江澄看你吃的认真,目光也渐渐缓和。
眼看着碗里渐空,你却不敢太快停下来。你一边暗暗控制着饱嗝,一边继续吃,心里万分后悔来之前不该吃那么多东西,你哪里想到江澄竟真的留你一起吃饭啊!
但是一想到江澄关心你,你心里就激动无比。
啊,这样口嫌体直的江傲娇,谁能不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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