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那个斜溜的旧灯笼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二妹三妹有时候也谈起我那个旧灯笼,谈起父亲的荷花灯,谈起属于我们的正月十五的旧时光……
灯笼往事……
作者:东华
元宵节,我小时候故乡的人们都叫正月十五。
十五晚上村里的孩子们都打灯笼;父亲或母亲给我找出旧灯笼或者赶上灯笼实在太旧就买个新灯笼(几年才换一次新的),点上几天前从集上买回来的小小的红蜡烛,给我,给三妹,二妹依次点上,并嘱咐我仨快点完第一支的时候就往家走,天冷,别自己换点第二支蜡烛(那时候是花纸糊的灯笼,用高粱杆扎的骨架,小孩子往里放蜡烛的时候容易烧着灯笼 母亲心疼灯笼钱,每年总是嘱咐我仨第一支快烧完就照着路往家走),“母亲就是心疼灯笼钱!”每当我听到母亲这样说话,我心里都不高兴地犯嘀咕,往往趁母亲不注意,偷揣两根蜡烛放兜里。
母亲嘱咐我仨打着灯笼围着院里的枣树转三圈,并念念有词地说“今年枣树结枣多……”,围着猪槽子转三圈,嘟囔着“今年猪长胖……”,围着压水井转三圈,我现在忘记说啥了;再领着二妹三妹到我村庙上(那时候就是个圆圆的大土堆)左转三圈磕三头,再右转三圈磕三头,小时候农村天冷,年前后好下雪,我往往跪在冰雪里磕头还是极虔诚的,不像转枣树、猪圈那般敷衍,性急的二妹常因为我俩记得转的圈数不一样而发生争执,每次她不得不在我跪下磕头里,也急急磕头了事,三妹小,只跟着照做完事(哈哈说实话,小时候我特别喜欢三妹这样的老实)
村里的孩子都在庙上磕头完事就嘻哈着到各家转树,转猪圈,转井……,然后陆续在村里大十字路口集合比灯笼,免不了脸红耳赤,免不了一言不合,用灯笼急撞打起来了,有好友来拉架的,有好友来帮着打的,有看热闹的,我们女孩子有跑着去叫打架孩子大人的……真热闹得狠,结果拉开了,或大人来拉开的……;夜深了,孩子们陆续散去……
在我的记忆里,孩子在村里大十字路口比灯笼,热闹得狠!特别是男孩子用灯笼撞着玩,最让人喜欢看,有胆大的女孩也喜欢和别人撞,我是不敢,担心灯笼弄坏了,回家母亲唠叨。
记得有一年,我的灯笼很旧了,想让母亲买新的,她说啥也不给买,说再凑合用上一年,下年再给买新的,瞧瞧我那灯笼吧,母亲从屋梁上的棚子里拿出用了好几年的灯笼,灰头土脸不说,放在地上还斜溜着,骨架都变形了,当时看到我灯笼那样!鼻子都酸得硬硬地把泪憋回去了!记得那一年我独自一人去的庙,没和二妹三妹在一起,从庙上我嫣头耷拉耳地挑着我那个可怜的灯笼,心酸地走回已热闹的十字路口,挑着我的丑灯笼远远地看着他们的欢闹,也许是孩子吧,很快就被热闹传染了,我也融入到热闹的花灯里,那天月光很好,也不冷,第一支燃完了,我打算换上一根新的,我把灯笼放在地上,忘记它斜溜站不平了,它立马歪倒着了,我村最捣蛋的一个男孩大叫一声着火啦!立马一脚踩下去!“别踩!!!”我心里咯噔一下大喊着,周围的孩子都楞啦!那个本来就丑得可怜的旧灯笼,立马冒着烟,烧黑了个大窟窿,还严重地被踩扁了!似乎是我一度想小心翼翼遮掩的破旧被众目睽睽了!我拿起烧糊的瘪灯笼哭着跑回家,“你看,你看,你不给我买新的,现在全烧了!”我进家一下子撇在母亲脚下,母亲看了看说“就用今年一年了,明年买新的……”
后来父亲发明了用罐头玻璃瓶贴上他吸烟的荷花纸,很亮堂,也不怕烧,又不用专门花钱买,村里的大人孩子都纷纷效仿,我父亲唱着歌着上下舞起他自制的荷花灯,引起了村里好多孩子大人的欢呼!于是大人孩子又效仿起上下舞荷花灯玩,正月十五的夜晚煞是好看!弹指一挥间我们都长大了,父亲已近古稀之年,那些日子都一去不复返了……
那个斜溜的旧灯笼一直留在记忆里,二妹三妹有时候也谈起我那个旧灯笼,谈起父亲的荷花灯,谈起属于我们的正月十五的旧时光……
我孩子会打灯笼时,我给他买的塑料灯笼,也给他讲了我和我的旧灯笼的故事……他看着他的红红的新灯笼,笑笑……
那时候的我们都已奔五了,看多了城市的灯火,儿时的灯笼,也许只是永远地点亮在童年故乡的记忆里……
故乡的正月十五,我儿时的灯笼吆,还有那年轻爽朗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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