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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几个鸡蛋引发的战争

第六章 几个鸡蛋引发的战争

作者: 二七雪波 | 来源:发表于2018-09-13 21:27 被阅读0次

        静谧的夜,月圆风凉、深邃有内涵。就像是易安居士闲坐索词,消夏休憩、扑萤赏月。一切的美好都可以此时此刻里想象。

      ……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这美好敲的稀碎。

      “海,开门来,……”

      “谁啊?”我不大情愿的去开门。

      “我们啊。”门打开后看到了上院的两个活宝:尕发、尕龙,还有大头的弟弟尕福。

      “又要玩啥游戏了?”一见人多,我顿时眼睛发绿光,精神抖擞,把踏着的鞋麻利穿好。

      “玩个屁!尕福和鹏儿被打了。”尕发悻悻的骂了一句。

      “我收鸡蛋去了,……”尕福哭了。

      “把他们整走……”尕龙跳起来叫了一句。

      “太欺负我们了,不让收鸡蛋,还打人……”尕发叭叭的说。

      这三个二货互相抢着说,我也没听个明白。

      “好了!好了!”我打断他们。

      “就尕福说,到底阿门(怎么)了?”我指着哭鼻子的尕福问。

      尕福吸溜着鼻涕:“火车站的站长来我家了……我们去收鸡蛋……把我和鹏儿打了……”在尕福乱七八糟的叙述里我听了个大概。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就那个小火车站的站长到大头家来串门,和大头爸爸聊天,同时要收点鸡蛋,他们车站的灶上用。大头懒没去,就叫尕福去,尕福提篮子出门把李家鹏儿叫上了,俩个人蹦蹦跳跳的去收鸡蛋。

      开始一切顺利,谁家养鸡我们都知道,他俩挨家敲门去收,一半的篮子收满了,这时候走到党家门上了碰上了几个上阳坡的尕娃,年龄跟我们差不多。

      堵着他俩:“你俩干啥着呢?”一边开始翻篮子了。

      尕福大大咧咧的:“收鸡蛋呗。”

      那个叫大瓦的用手扇着尕福头上的帽子:“你们下阳坡的跑到我们上阳坡来收啥鸡蛋……鸡蛋……”连着拍了好几下。

      其它两个也过来把尕福和鹏儿屁股上踢了几脚。鹏儿就哭了,鸡蛋也没收满两个人就回来了。

      跑回来就找我们商量给他俩出气,其他不怎么严重,扇了几下帽子,屁股挨几下没有什么。关键是说了“下阳坡”这个字眼,这个名词代表的是我们的荣誉,骄傲和小小的尊严。

      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属于下阳坡的人,说我们下阳坡怎么怎么的,就是藐视我们。

      “再有撒好说的,整走。”尕龙甩着手里的鞭杆。(这里的撒就是什么的意思。)

      鞭杆这是赶马车用的,用皮条做的,抽在身上那酸爽就是个火辣辣的酸爽。尕发、尕龙他俩深深的知道个中滋味。再看那俩货,尕福手里扶着立在门边的长竹竿,尕发手里拿的是:以前做的那个敲烂我额头的神鞭。

      “这个不成,甩不开!甩开也把我们自己人整哈俩。”我心有余悸指着尕发手里的一堆破烂说。

      尕发把手里的那一堆破烂往地上一扔,把缠在腰里的马达带解了下来。

      看这架势,我知道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场战斗就要打响了。

      我:“就我们几个人嘛?”

      “鹏儿叫大头去了,顺便把‘坛坛’叫上。”尕发说。

      “坛坛”是一个外号,这人喜欢胡搅蛮缠,大家就叫他“酵(jiao)头坛坛”,后来为了方便直接喊“坛坛”了。

      一看人差不多了,我就放心了,眼睛又发绿光了:“他们人现在在哪?”

      “还在党家门前的场院上。”尕发接道。

      “我们这样……大头他们这样……。”

      不大一会,两伙人在巷道汇合,又消失在浅薄的夜色里。

      当天晚上,上阳坡传来了呼喝声、哭喊声、奔跑的脚步声。

      第二天,上阳坡的孩子们在集合,并派两个过来和我们说上阳坡和下阳坡的拉开了打一仗!

      打一仗就打一仗,反正没得玩,当游戏玩吧。其实那时候孩子们的打仗就是游戏,两边分一样多的人玩打仗游戏。

      战书下了,参加的人基本定好了,人数要基本差不多,中间就不许增加了,玩到中间退出的人,下次没人和你玩了,你一个人单挑吧你,你……是让大家伙看不起的。

      时间、地点都约好了,双方就开始准备了,扎棍子、折树枝、找趁手的家伙式。

      有马达带、有竹竿、有棍棒、有绳子,最常见的就是鞭杆,几乎家家都有,方便、结实还有杀伤力。然后就是我们做的那个神鞭。我的趁手家伙什还是那把老木锨,老、旧、钝而好使。其实还有一个特殊功能!

      我们边准备边吹牛:“昨天晚上,把大瓦、康王、云儿几个打美了……”尕发笑的嘴合不上。

      “我们四个进去噼里啪啦一顿,打蒙了,引出来后又打懵了。”我面有得色。

      原来昨晚我们的办法是,我和尕发、尕龙、尕福四人先摸进去一顿乱抽,抽完就跑。大头、坛坛、鹏儿躲在场院边上,看有人追出来又上去一顿抽。

      就这办法还真灵,把上阳坡的几个打得晕头转向的。以至于引起他们的公愤了。

      第二天天亮,上阳坡的尕娃们就撺掇集合了,他们的阵容是:大瓦、许宝、海龙、海军、康王、发云、增星、金星、三宝、向宝。

      我们的阵容是:我、尕发、尕龙、国福、增奎、晶晶、大头、尕福、鹏儿、坛坛。

      两边人数一样。

      大家准备差不多了,傍晚饭后,他们就气势汹汹的来了,第一回合在我们场院。约好的时间地点,也就不好用偷袭什么的了,只能是实打实的来……

      选一土软的地方两队排好,你们上阳坡的选三个人,我们下阳坡的选三个。

      第一项摔跤,摔跤没有特定的规则,除了撩裤裆、用牙咬、挠痒痒不允许,然后就是抱在一起看谁把谁先摔倒。第一局大头摔三宝大头赢!第二局尕发摔大瓦大瓦胜。关键最后一局尕龙对康王,尕龙上去就抱康王的腿一下掀了个人仰马翻。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最终尕龙把康王压在底下……

      我们就欢呼。

      激烈的程度,把大人们吸引过来了,两边的小家伙们更得瑟了。谁是打仗,其实是玩耍。

      第二项群殴!

      上阳坡见摔跤输了,嗷嗷叫着拿着棍棒冲过来了,这时尕发祭起神鞭,甩开“呜呜”的响。

      “大家退远点,小心弹回来打着自己。”我赶紧“身”有体会的疏散我们这边。

      大瓦这个娃娃(男孩的意思)身体结实,力气也大,抬着一根三米来长的大木棍,往前一戳!尕发的长绳子棍棒就搅成一堆,差点反弹回来打着他自己,尕发把那一堆破烂扔了就跑。

      由于那帮人抬一根大木棍,横扫千军把我们打的上蹿下跳,逼的快出场院了,哪知道我的木锨这时候派上了大用场,打是打不过大瓦那夯货的大木棍。我急了,木锨铲起地上土就洒。那干烫土扬起漫天灰尘。我就往他们人堆里洒。

      “麻海,赖皮……”

      “土俩没玩着……”

      “咳咳……呸……”

      那一帮整个就灰头土脸,吐着嘴里的泥、沙。我们一鼓作气又把他们逼回场院中间。后面的较量里,什么都打不过大瓦的大木棍,鞭杆够不着,其他棍棒碰上就断啊!一地的木头截截……

      夜深了,大人把我们叫回去了,第一次战斗结束了,战争还没有结束,明天还得继续。

      童年无忌,战斗不息!玩耍不息!

      第二天后晌,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硬着头皮上,要去到他们的场院来第二回合,最大的办法就是想办法强抢大瓦的那棍!比我们小一点的,扭打在一起,摔跤的、跳着踢屁股的、咬人的,使出所有的招数,已胶着在一起,战斗打响了!我们冲向那大木棍,他们拼命的保护,两边反复争夺……

      天色已晚,大人们把自家的孩子都赶回家了,又是一地的木头截截。

      第三回合,我们请出了大杀器,一根白蜡棍,据说以前练武的棍棒都是白蜡棍,够坚硬柔韧。

      白蜡棍4.5米,是我舅爷家独有的,从外地购买的,其实无大用,买回来倒不知道用来干什么?就闲置在舅爷家厨房里了,大家伙一商量:“麻海借去,你舅爷对你好!”

      “好啥啊,天天操练我。”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舅爷长相凶哦那个,满脸胡茬子扎着生疼。

      “那就让上阳坡的把我们压着打啊?”坛坛急了!

      “舅爷还是你叔叔呢,你怎么不去?”我反问。

      “嗯……我哈……抽俩!”坛坛低下头喃喃地说。

      最后,大家七嘴八舌的硬拽我去借,我也战战兢兢的去了。

      居然借到了,舅爷借给我们时就说了一句:“把他们打赢,别打坏人、别打头……”

      有了白蜡棍怕啥巨木棍,上去一顿:“咯哩咔啦”,巨木棍虽然霸道,但是干透了,遇上兵器级别的白蜡棍就相形见绌,成了截截了,于是他们溃散。打的漫山遍野的跑。

      这回又派人来:“棍棒不耍了,比拳脚。”

      “嘿嘿……”我们笑了。

      那就比拳脚,打的你们落花流水,打得你们服!

      连着几回合下来,大人们也凑热闹,也来撺掇:“尕发练的铁头功,把他们一个个碰晕死那。”

      “尕龙来就是拳挂子(意思练武术的)。”

      “大头,蒙古来的摔跤手……”在杂七杂八的怂恿声里,我们就像打了鸡血。嗷嗷叫着,冲向他们!

      尕发愣是用头把大瓦碰的摇摇晃晃,站不稳脚步就像喝大了的醉汉。

      尕龙追着他们三个人打,边打边摆着各种武打片里的的架势,打得那三个人边跑边哇哇的叫。

      大头抓住康王一个劲摔跤,摔得康王口里吐开白沫沫才罢休,康王躺在那里翻白眼,大头在一边还跳着,陈佩斯春晚小品里学蒙古摔跤手的舞步……

      我们追着那边跑不及的残兵败将,使劲锤,最后惨胜!

      后面几天里尕发走哪躺那,头晕的实在不行!

      尕龙、尕福走路一瘸一拐,腿上挨了好几鞭子,腿上一道道的红印子。我胳膊肿了,挡木棒打肿的。其余几乎都有受伤的,走到那里那里是一片“哎呀,哦呦”……

      上阳坡他们比我们还惨,康王嘴肿的老高,大头把他摔倒后又踩了一脚,踩在嘴上了,大瓦也是走哪躺那,也晕死了!

      他们几乎都是瘸的,都是脚踢的或是鞭杆抽的。

      大人们笑着问我们再打不打了,两边一致:“不打了……不打了……”头摇的眼花缭乱。

      一场打仗游戏下来,早上能拾起来一捆烧柴!

      后面还断断续续的小打几回,走路都互相绕着走,我们绕开上阳坡大路走阴坡的小路,他们也一样。

      再后来就忘了,又在一起互相玩耍了。

      这是棍棒拳脚打仗游戏,我们还有远程的打仗游戏,就是太危险!

      现在想想后怕的很,专业操作游戏,请小朋友们千万不可模仿。

      远程打仗游戏,首先是拿土坷垃互相打着玩,具体是两边拉开人数,两边一样多,找一开阔地搬大石头、大土块垒起挡墙,依仗挡墙、天然障碍互相攻打,争夺对方的阵地。

      这时候我们的衣服前襟就起子弹袋的作用,衣服前襟一撩拾一兜的土块,边打边跑类似现在那些射击游戏真人版,就是没有枪支,用手投掷土块当子弹。

      可见我们超前起后的真人版射击游戏多么牛!

      不够牛,那还有用弹弓的弹弓战。还不够牛?还有抛儿(这是放羊的远程杀伤性武器,石头一填,轻松能甩出500米。)战。

      其实打仗的游戏,归功于电影电视,我们崇尚英雄,视为自己就是自己的英雄。享受冲在前面的那个悲壮,尔后大家对英雄的备受瞩目!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还擅长于划分地域,擅长于维护地域圈子。

      你是上阳坡的,我是下阳坡的。

      你是希望村的,我是扎汉村的。

      你是村里的,我是乡上的。

      你是巴燕乡的,我是湟源县的。

      你是州县的,我是市区的。

      你是青海的,我是外省的。

      你们是大西北的,我们是沿海的!

      我们是中国的,他们是外国的!

      你是这的,我是那的!

      从小到大,是从维护小地域到大地域,其中不乏有每一个圈子的故事。

      每一个圈子有每一个圈子的利益。所以才有了不同,才有了乐此不疲。

      章结语:本节结束了才想起来,骑着驴打仗的游戏,难度系数太高就不详述了。

      懒了几天,又拉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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