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古国,历史长了,花样也多,情形复杂,做人也特别难,我觉得别的国度里,处世法总还要简单,所以每个人可以有工夫做些事。在中国,则单是为生活,就要化去生命的几乎全部。
——鲁迅 一九三四年十二 月六日上海
2018年5月8号,我照常早上7点半起床,刷牙洗脸。
为了遮盖蜡黄的脸面,还要叠上一层气垫粉饼,附带增加气色的滋润口红。
如同过去一样的空腹出门。
广州的地铁还是照样的挤到缺氧,换乘五号线的时候,车陂南站点排队滴卡入闸的人潮,让不管多么淡定的人都不自觉得小跑起来。我亦不例外。至于为什么是小跑,大概是为了保持一份体面吧。
照常等了三次地铁,终于排到候车队伍前排,只要走到了前排,那不管怎么样,都是可以上去的。挤上地铁不需要自己用力,借力使力是惯招——因为后面的人总比你心急。
我已经习惯这样夹缝生存:凭借只有157左右的身高,夹在人潮中。还能勉强抬起右手,划开屏保,继续看我的小说章节。
换乘三号线,只需要挤一站,就可以到公司了,我抓住最后一点点的空余来继续看小说。
但这次,好像有点不对劲。
恶心,头晕,冒冷汗。我抑制住想直接坐下来的冲动,心里暗想“千万别晕啊,马上就出站了。”
我大口呼吸,拍拍郁结的胸口。呼气,吸气,我拼命呼吸空气,努力地仿佛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待产孕妇。
我感觉到了越来越恍惚的视线,还好这次我就站在门口,随时等待出逃。
仿佛等了比以往都长的时间,门开了。
眼前其实已经一片模糊。整个世界都在眩晕。全身上下都在冒冷汗。
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仍旧稳定发挥,镇定的走到门口正对的靠墙的位置,蹲下。
“为什么不记得带颗糖呢?”
“我找谁可以拿颗糖缓一缓?”
即使心里想法很多,但周围的人几乎都走完了,只剩下我在那里蹲着。
上班的早高峰,走在地铁里的都是9点工作时里螺丝,没有时间在路上停留。正如鲁迅先生所说:在中国,则单是为生活,就要化去生命的几乎全部。
10分钟后,我放下衬衫的袖子,冒着冷汗的滴卡出站。
打开手机前置摄像,暗叹,“还好我涂了口红,气色不会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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