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三叔

作者: 舍得918 | 来源:发表于2020-04-18 21:10 被阅读0次

    最近电视剧《我是余欢水》很火,可惜一直没有时间去看。昨天陈老师在办公室里极力推荐大家去看看。他追这部电视剧一直到凌晨三、四点。年近五十岁的他极少为一部电视剧这么不拿身体当回事。

    难得休息,打开电脑时脑子里一下子蹦出“余欢水”三个字。趁着今天有空不如看一看吧。这一看,一直追到第六集,直到被VIP挡住了才停止。果然是一部让人欲罢不能的好剧。

    剧中戳到我的泪点之一是余欢水得知自己得了胰腺癌晚期的画面。他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灵魂,孤独与无助。这个画面让我一下子想到2016年8月。

    三叔一直在常熟打工,收入还不错,渐渐还上儿子结婚的亏空,日子开始好转。16年7月30号接到三叔家弟弟的电话,说三叔得了肝硬化腹水。这个消息无疑一枚炸弹在我家炸裂。三叔在我们这个大家庭中是头脑比较灵活的人,人很淳朴。我们一致认为应该回家治疗。

    三叔处理完手里的工作,8月3号回到老家。他说这两个月一直咳嗽,挂水根本没用。上几天肾疼的厉害,上医院检查是肾结石,查彩超时发现肝脏也有问题。三叔明显比过年时瘦了,但是肚子却大了。我让他把手掌伸出给我看看,果然与我们很不同。我的心一惊,但是仍不愿意相信,心怀侥幸。

    第二天,我和爸爸带三叔去市里最好的医院检查。路上,我们的心情很沉重,很不安。三叔还笑着安慰我们。来到医院,联系一位熟人。他曾经在这个医院工作过。熟人带我们去肿瘤住院部找到一位肝脏方面的专家。办了住院手续,接着就是各项检查。

    核磁共振检查室外,我和爸爸等了很久。时间越久,结果肯定不好。拿到检查结果时已经是下午了。我把检查结果拿给医生看,医生一脸凝重,问三叔的直系亲属来了吗?三婶和弟弟都在常熟,我们可以代替。医生告诉我们三叔已经是肝癌晚期,并且已经转移到肺部,估计生存时间六个月左右。医生的确认打碎了我所有的心存侥幸。

    我们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三叔笑眯眯地问结果。我骗他说没事。他说他知道自己的病。妈妈这时打来电话问三叔的情况。我躲开三叔接电话,我哭着告诉妈妈是肝癌晚期。妈妈立刻在电话里嚎啕大哭。挂断电话,我赶紧擦眼泪,不想让三叔难过。可是,眼泪决堤,怎么也擦不干净。

    三叔不愿意住院,一定要回家。爸爸开车带着我们回家。一路上,我忍不住擦眼泪。回到家,三叔说自己的这个病根本没有看的价值,人财两空。家里又不宽裕,省点钱给孩子吧。我和妈妈哭个不停。

    8月5号早上,我们又回到医院,给三叔办了出院手续。癌症对一个农村家庭来说是难以堵上的无底洞。面对这个无底洞,多少人选择放弃治疗。根本治不起啊。

    回到家,爸爸找到邻居家四奶,她弟弟在北京一个医院,是肝癌治疗的专家。利用微信把三叔的片子发给他看。判断结果是一样的,还剩下大概六个月的时间。人在这个时候,特别希望偏方的出现。于是四处打听偏方,果然打听到了。

    8月7号,我和爸爸带着三叔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去寻找治疗肝癌的乡村偏方。来到那个村子,找到那个人。那个人看了三叔的片子也说六个月左右。我们拿了几百块钱的药回家了。

    三婶从常熟回来照顾三叔。三叔吃了偏方之后不停排泄,肚子不如以前那么胀了。三叔就这样养着癌细胞,直到生命结束。

    三叔人生最后几个月里,我能做的是经常给他买营养品吃吃,希望这些营养品可以给他带来一点点安慰。一开始还能吃不少,但是到了后来,吃的东西就很少,吃一点就胀的慌。三叔的肚子越来越大,像一个球。每到晚上,他根本无法睡觉,胀与疼折磨他整宿睡不着。

    秋天来了,叶子黄了,落了。天气开始变得寒冷,三叔的病越来越严重。我在学校住校,每周五回家。那段逼近六个月的日子特别害怕听到家里的电话,害怕听到三叔离世的消息。

    快要过年了,三叔的疼痛加重。他提出想要住院,想要活下去。我们把他送到县医院住院。这时的治疗只是缓解一下疼痛罢了。临近大年三十,三叔提出要出院,不想在医院过年。这时,我们都顺着他的心情。

    三叔在疼痛中过了他人生中最后一个年。过完年,三叔就把孩子赶走,生活要继续呀。整个正月,三叔的疼痛只能靠杜冷丁来缓解。这个月,我不敢去看他,不敢去看他痛苦的样子。虽然没有去看,但是心一直揪着。

    17年2月25日晚上,爸爸刚从三叔家回来。三婶紧接着就来喊门。我一惊,难道三叔不行了?爸爸和妈妈赶紧去三叔家,然后把他送到街里的医院。医生说回家吧,该准备准备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我迷迷糊糊地听到妈妈急促的脚步声,立刻一惊坐起。妈妈告诉我三叔没了。眼泪哗的一下流下来。下床跑去三叔家,来到三叔的床前。爸爸正在给他穿衣服。我真是被惊到了。三叔整个人瘦的只剩下骨架,唯独肚子高高隆起。脸瘦的变了形,国字脸竟变成三角形。此时的他终于能睡着了,没有疼痛地睡着了。我哭着喊他,他再也不会应答了。

    三叔的孩子都不在身边,按照我们这儿的风俗,我代替他的孩子到路边大喊:“三叔,一路走好!”空空荡荡的大路上飘荡着我的悲伤。

    三叔离开我们已经三年了。他的样子已经在我的脑海中渐渐模糊,但是对他怀念的心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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