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墨城的一位过客,在墨城的十字街口,我见到一位书生,正提笔站在案前思索着,墨点嗒嗒的滴到了面前雪白的稿纸上,渐渐变成了朵朵的墨花。路过的行人早见惯了书生现在这般模样,总道是他今天一样写不出任何东西来,可还是有人在案前驻了足,等待在书生,也希望他能在下一刻落笔写点什么。
一只鹅摇摇晃晃的从人群外围走了过去,看到这只鹅,书生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还没等围观的众人意识到鹅的存在,书生的笔落到了纸上,笔过之处,只见他写道: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围观的人看完后,都把书生写的东西争相传唱,每个人都以能完整背下这几个字而倍感荣光。书生也在人们的赞誉中获得了更多的灵感,笔便从此不再悬空,它在纸上写下《春晓》,人们从此又多了一首在同伴前表演与背诵的诗歌,然后是《画》:
远看山有色,静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越来越多的诗歌与文章从书生的笔下飞了出来,人们在传唱他笔下的文字时,也敬仰他,尊敬他。
从“春花秋月何时了”到“滚滚长江东逝水”,从“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到“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从“人比黄花瘦”到“衣带渐宽终不悔”,从大漠到渡口……
书生写到情深处,也有“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所有人都沉浸在书生笔下的文字之中,直到书生老了,提笔的手已经开始颤抖,笔下的文字也不再那么苍劲有力,下笔的速度也慢慢变得迟缓。这时从路口突然传来一声高呼:“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那是一个年轻的学子,他的高呼打破了人们焦急等待书生的心,“……我轻轻的招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人们撂下了书生,转而都听着一路意气风发而来的学子的呼声,很快人们就喜欢砂上了学子的诗歌,但没过多久,人们就发现许多人都开始模仿学子,模仿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人们能记住的诗歌也越来越少。
就在大伙都忙不迭的模仿者,背诵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诗句时。突然有人高呼了一声:“书生死了!”
这时所有人都才注意到跌落到案桌下面,已经没了呼吸的书生。人们还是感念书生曾经给他们带来的许多美好的诗句,所以大伙在一个洪亮的声音的引导下,开始了对书生死去的默哀,每个人都闭着眼,低着头,他们要默哀三分钟。可就在默哀的仪式刚刚过去了两分半钟,一段金属撞击发出的音乐打断了所有的默哀,随着音乐而来的是“要爱你”“要爱我”的唱词。
没人抵得住音乐的诱惑,也都伴随着音乐唱着、舞动着,他们不再关心从自己嘴里唱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也听不明白别人嘴里唱着的是什么,更不明白音乐是欢乐的还是悲伤的。他们忘记了书生和他的笔,他们把学子赶出了街道,赶出了墨城。
后来,墨城变得太过混乱与吵闹,我便离开了。走之前,我还带走了书生的笔和他还放在案桌上没有用过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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