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是一个民族的秘史”-《白鹿原》
《白鹿原》我第一次读白鹿原是在高中,语文选修课本上的选段,它节选的是白嘉轩的母亲白赵氏领着两个孙子买罐罐馍和白鹿原名字的由来两部分。当时我只是觉得此段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行文之中也多数是作者的荒诞杜撰,语言平实寡淡,不足以吸引我的眼球,也就束之高阁,不再理会。
我的真正开始读它是在大学毕业以后。大学四年,我看了很多小说,从一开始良莠不齐的网络杂文,到金庸,古龙,卫斯理的奇幻武侠,再到后来的路遥,巴金,梁实秋的沉甸文字。这时候我才发觉那些十几年前的书,那些好似做了古的对话方式和奇怪俚语,那些瑰奇的想象和别致的比喻,那些细腻复杂又贴扣内心的生动描写都无比的吸引我,引发我的共鸣。
后来电视剧《白鹿原》开播,我就在追剧的时候顺便读了一下原著。看完以后我觉得,如果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是一部描写陕西风土风情和人类强大内心的励志巨著,那么《白鹿原》就是现代版本的“三言”,残酷而真实。
从读书人到无耻政客 白孝文小说以一种残忍的手法揭示了人的阴暗贪婪和人的两面性:白孝文身为白鹿原的“储君”-下一任族长,君子之风,仁义礼智,却在田小娥的诱惑下抛弃了读书人的体面,抽鸦片,去讨饭,跪地涂泥,礼乐崩坏。再后来他为了抢夺功劳,陷害一起长大的黑娃,从国民党走狗摇身一变成了新中国的一县之长,多么讽刺,多么可笑;
白鹿原族长 白嘉轩白嘉轩身为一族之长,有挺直的腰杆和仁义之心。他会替闹革命的村民跪地求情,在饥荒年代,人心惶惶时登高一呼,抚慰民心。他是个好族长,真汉子,却也是封建思想忠实的拥趸,他瞧不起“破窑那货”田小娥,在她死后,大瘟疫爆发,他宁愿用镇妖塔镇住她,叫她永世不得翻身,也不愿说一声“对不起”来救赎田小娥的冤魂。
书中有很多性格鲜明的角色,篇幅所限不再一一列举,单说一说白鹿原上的女性角色。
卧雪生仙草,不羡满庭芳
娶妻当如 吴仙草白吴氏仙草是一个神奇的女人,她打破了白嘉轩娶亲新妻必死的魔咒,成为他第七个也是最后一个妻子。她是个好女人,一生无欲无求,默默奉献,染上瘟疫离开人世后,白嘉轩觉得世界是冷的,空空荡荡,再也穿不上她纳的鞋,吃不上她扯的面,听不见她叫一声嘉轩,那生活还有什么重力,一切都如在宇宙太空里一般,漂着,乱着,一粒小小的尘土都能把自己扼死。很多妻子在一个家庭中,不但是孩子的母亲,也是丈夫的母亲,她们天生带着母性的光辉,丈夫依赖于她们,会在她们怀里露出平时隐藏很深的懦弱和无助,所以说,女人是种伟大的生物。
化茧成蛾命枉然,薄命司里泪阑干
薄命红颜 田小娥田小娥和仙草相反,她一开始便不是妻,是妾,是武举人养的金丝雀。她嫁给黑娃后,住在破窑,遭白眼,受嘲笑,黑娃农革失败逃跑,留她一个人遭千夫所指,吊在戏台上示众。她是不成体统的,不合规矩的,但也是敢于反抗的,一颗心赤诚且热烈的,黑娃丢下她跑了,她还在担心他的安全,这时鹿子霖出现了,捏着这块软肋对她肆意玩弄,又利用她去毁灭白孝文。她爱上了孝文,染上了烟霞癖,被鹿三戳死在了破窑。她只是个小脚女人啊!弱小且无辜。她的一生就要这样结束了吗?不,她死后的冤魂飘飘荡荡,依旧支着两只小脚,附在鹿三身上诉冤,可又有什么用,白嘉轩建了一座镇妖塔镇住她,不得翻身。后来,她爱过的男人们,黑娃做了团长,荣归故里,看见镇住小娥的塔,不曾说过什么。白孝文娶了大家闺秀,戒了烟瘾,忘记了小娥。白鹿原重归宁静,消失的只有那个小脚女子咯咯的笑声。
禹禹如鹿眸,飒飒似君子
白鹿原上的精灵 白灵白嘉轩的女儿,白灵,那个睁眼看世界的女子,爱国进步的学生,白鹿原上的精灵。在她短暂而精彩的一生中,她像一只百灵鸟,歌唱自由和生命,嘲笑黑暗和邪恶,扇着翅膀飞出桎梏她的白鹿原,飞向充满危险和挑战的战场,然后在黑洞洞的枪口下湮灭,化作白鹿,踏风而去。她忠于自己的信仰,所以从国民党转投共产党。她忠于自己的内心,所以和鹿兆海决裂,和鹿兆鹏结婚。她忠于自己的故乡,所以身死之后化作白鹿,回去看望。但最可笑的当属她的死亡,她没有死在侵略者的刀枪铁蹄之下,反而死在自己人的肃反运动中。
“灵灵,没有你,我终生不娶” 鹿兆海而那个和她一起长大的兆海,那个陪了她整个学生时代,害羞的叫她灵灵,立志赶走侵略者的少年也在这场混战中糊涂死去。世事无常,黑暗和光明不是绝对的,她死于光明中的黑暗,他的丹心也没有照汗青,而是写在了内战的一场小小的战役中。
秋风穿林打漏声,一片伤心月溶溶
最可怜的望门女 冷秋月冷大夫之女,冷秋月是一个美丽秀雅的女子,遵照父母之命嫁给鹿兆鹏。只是鹿兆鹏类似徐志摩,冷秋月类似张幼仪,这样的婚姻他终究是看不上的。他退避三舍,高喊自由民主,冲锋在生死的修罗场。她日日夜夜,寂寞自愧,逐渐疯魔。她揭露公公鹿子霖的丑事,有辱家风,被父亲下了虎狼之药,草草死去。没有人怀念,没有人留恋。月圆了,月在上弦,月在下弦,月黯了,没人注意,因为月亮始终在那里,太容易得到了反而不知道珍惜。
月亮与半枚铜元,选哪个?可惜他不爱那月亮 鹿兆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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