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云南省一所叫铁锁中心完小的山区学校支教,因为有的孩子回家一趟需要步行6个小时,所以这里上课十天,放假四天。这篇文章写的是我和我的学生的四天假期。
“杜老师,我们一点就去叫你!”
“不行,我要睡午觉!”
“那一点半吧!”
“那跟一点半有什么差别!?不够睡啊!”
“那就还是一点吧!杜老师,好不好?”
“……”
“杜老师,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好吧……”
每次放假的中午,都会出现这样的对话。孩子们特别期待和老师一起去野外玩耍,我呢,虽然懊恼一下在睡午觉的要事上被孩子们“夺权”了,但是看着他们背着小背包,包里面有分享给彼此的零食和野炊用品,觉得萌萌哒,一下子真有了去郊游的惬意心情。
(一)
春日,田野里一片片金灿灿的油菜花和黄澄澄的麦子,田埂上不少蒲公英长出了小绒球。我们不能免俗地在油菜花里留影,因为纠结“到底怎么拍才能不那么老土呢”,各种换位置凹造型,笑得前仰后翻。
我静静地看着、内心惊叹着广袤蓝天下的风吹麦浪,孩子们在麦地里“游泳”和打滚。大风呼啸声、麦子“沙沙”声、孩子们的哈哈笑声,交织成天地间最美妙的和声。
(二)
两个男孩——五年级的何永琳、刘玄突然飞奔到山坡下的柳树,不会儿就给我和我们三一班的几个孩子带来了惊喜——2015年铁锁春季柳叶半裙!不管我穿上还是男孩们穿上的时候,全部人爆笑。
(三)
“千万不能跟别人说我们野炊的事,因为我是老师啊,不能带头玩火……”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交代。孩子们如接受机密一样严肃庄重。山间小溪里的螃蟹只有手指头那么大,每捉到一只立马烤熟,然后六个人分着吃米粒大小的一块螃蟹肉,特别认真地细细品尝,每个人都很有一种异常的满足感。
(四)
夏天,天气热烘烘地让人觉得日子特别漫长、百无聊赖。意外得知我们班曹雨婷家有微波炉,上网买错的爆米花原料(竟然是原料!)不用扔掉了,于是我和我们班的杨爽艺、朱建宏决定去曹雨婷家玩耍。
爆爆米花,孩子们捂着耳朵,目不转睛盯着微波炉,想靠近但又弓步戒备着随时准备逃命。“嘭!”我突然大叫一声。曹雨婷和朱建宏吓一大跳。虽然恶作剧得逞,我不住地笑,但是生活白痴也担心爆米花大爆炸,所以一听到细碎的爆裂声,我就赶紧把微波炉关了。爆出来的爆米花很少,但是在山里面吃到奶酪味的东西,有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在院子里玩捉迷藏,上天台拍照,玩累了曹爸爸给我们摘李子,刚刚摘下来的李子竟然那么新鲜爽口!我感觉自己也变成了贪玩、受着大人照顾的无忧无虑的小孩。
(五)
虽然荷花还没有开,但是满池塘的水葫芦花也成为孩子玩性大发的素材。曹雨婷用做了个“葫芦娃”,朱建宏不住地夸赞“太有创造力了”。
一年级的肖和云平时像猴子一样调皮狡黠“偷袭”我,但戴上了花之后,变成了娇羞的小女孩。
朱建宏“嫌弃”肖和云:“嘻嘻嘻,男孩玩花长大讨不到老婆”,说完不一会儿就和我们一起玩花了……
(六)
一起玩耍,可以看到孩子更多的个性和孩子间更多的感情。
何永琳和刘玄很有担当,总是帮三年级的提东西,总是积极地去找“野味”或者一直在烧柴,我和三年级的就像等爸爸妈妈做饭吃的孩子。
曹雨婷和朱建宏的感情特别美好,不是男女生之间的相互喜欢。曹雨婷老叫朱建宏“死老朱”,朱建宏呢,老插科打诨让曹雨婷恼羞无措跺脚,曹雨婷在作业检查上对朱建宏严格到近乎刁难,朱建宏只能找我评理、救救他。分发捐赠来的物资时,不管朱建宏在不在,曹雨婷都特别卖力地为朱建宏争取。朱建宏从来不为家里的条件有一点难为情,他是班里最快乐最搞笑最逗的小孩,有时候我想批评他都会笑场。
其实,山里的孩子跟城里的孩子一样喜欢看电视。但是有老师和他们一起玩耍,他们对野外、对自然会变得很兴奋很快乐。“你为什么当时不来叫我呢!?我在看电视啊!”四年级的杨顺杰听到我们本想去他家借个打火机顺便叫上他一起去玩、但结果没叫他,觉得好可惜。
连上10天课之后,总有些疲惫,相比颠簸四个多小时的山路出去县城里度假,和孩子们一起去野外玩耍更有意思的。跟着孩子,向他们一样快乐,听他们说:“原来杜老师比我们更像小孩啊!”这个假期就完美了。
在城市呆久了,捡柴、生火、挽起裤脚下河捉小雨小螃蟹,没有电脑和手机屏幕,看到的是天空、大地、植物、农民……这些事情显得遥远、朴实又诗意,却真真实实就在身边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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