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学生从县城来办事，他约了几个同学，约了我小聚。
他们是我的第一届学生，毕业至今已19年。
秋天的傍晚，在天香园。我到的时候，他们在餐馆门口等我，六七个男生，都不是学生时的单薄样，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但熟悉的笑容，熟悉的眼神，依然和过去一样。尽管，与他们有的多年未见，有的此前小聚过，但也是许久未见。
他们现在，有当校长的，有当狱警的，有当老师的，当公务员的，但相聚时，他们似乎都卸下了那些身份，全变成了十九年前我教过的中师生。
他们回忆着自己当时的学号，回忆着当时住过的宿舍号、上下床兄弟的名字，回忆着出黑板报时是谁负责写字谁负责画画，回忆着某一场篮球赛的输赢，回忆着我带他们办的班报，回忆着我给他们念过的文章，回忆着一次春游的经历，回忆着班会上我说过的某句话，回忆着毕业晚会上一起唱过的歌……
可十九年了，他们早已不是当初那些青葱的少年，年龄上都已四十左右，事业上也小有成就，生活中基本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时光流过去的这些年，每个人都经历了很多吧，然而多年后的相聚，却没因为时间拉远了距离，淡漠了感情。
在我眼中，他们都没变，没有变得滑腻，也没有变得油腔滑调，没有变得陌生，还是当年那样的真诚、质朴、良善。他们并不是那样善于表达感情，只是默默地守护着一份情谊。
就像今年教师节那天，一大早接到罗同学的电话。他问我在上课没有，然后似乎要说什么又有点说不出口，我便先替他说了，问他是不是要祝我教师节快乐。他笑了，说是的。尽管没有什么华丽的语言，但我依然被这份朴实的惦记感动。
他们憧憬着明年的聚会。2021，是他们毕业的第二十年。“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那时唱着这首歌，觉得二十年遥不可及，没想转眼就到了。我也期待着，希望他们能尽量聚齐。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喝酒，回忆着青春。一次又一次敬我，一次又一次说着感谢的话。
说感谢我当时对他们的教导，感谢我后来对他们的关心，希望我原谅他们当时的不懂事，也邀请我有空去他们工作的地方看看。
我以茶代酒，回敬他们，敬过去的遇见，敬现在的相聚，敬未来的永不失散。
就像风会记得一朵花的香一样，岁月也会记得这份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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