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好,也不在乎什么时候可以好,但可以确定的是,每当神经在长期的紧绷后,每当心头的压力退散,身体就会变得无力。
这一次失去味觉和嗅觉至今,大概有五天的时间。这些天,我的胃口却格外好。除了要照顾嘶哑的嗓子不吃辣外,其他各种口味的食物都被我尽可能地塞进嘴里,但也只能大概感觉到哪些味道会是平淡的,哪些会略带刺激,仅此而已。
在弄丢它们的前两天,完全不适应咀嚼乏味的食物。
5月份参加了同学开展的工作坊,大晚上泡去喝茶,喝完顺便说下自己的感想。大部分人的喜好都在第五六泡:清甜,留有余香,茶汤的颜色也愈发寡淡,同人生的整个阶段一般。
根据坐的位置,我在倒数第二个发言:一二泡的茶醇厚却总给人没睡醒的感觉,五六泡时也的确如看透世事般淡然,但是我更喜欢第三、四道,浓烈的清香在口腔中绽放,更像是我们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活。
我闭上眼睛想象着嘴里食物该有的味道:甜的、酸的、香的、臭的…靠着想象填补嗅觉和味觉的空白。
就这样到了第三天,当再去试着想象食物味道的时候,我发现已经忘记了它们的汁液在撞击味蕾时的感觉,想象开始变得苍白。
高中的化学老师其实很帅,如果能把地中海填平,然后再换条裤子拾掇拾掇的话。在我的记忆中,去实验室上课的机会屈指可数,除了偶尔能在教室里远远观看实验外,多数时候都是在想象。
“好了,同学们可以来想象一下啦…”
这句话应该是让我觉得他很帅的原因。你知道吗?我觉得他的学生都会有种超能力:来来来想象一下,在Z条件下,X和Y碰到一起,piu~变成了W!
然而,感官这种东西,日子久了或许真的没办法再去想象。
艺考那年听到《你是我的眼》时想,好好的视力正常的人突然间被夺走了视觉,而后的日子仅能靠记忆来追寻天空蓝,该是多么痛苦和无奈。
有人告诉我,失去了并不可怕,毕竟曾经拥有。
真的是这样吗?
我看见过天的蓝,闻到过花的香,品尝过糖的甜,然后这些感受在某一天出走了,我再也无法体会,所有你们平时不会注意的这些,于我,成了奢侈。之后,你说我拥有过美好,我告诉自己可以靠着回忆过活。
要有多么残忍,或者要有多么勇敢才能麻痹自己:还好有回忆。
要么一开始便不赋予我“看”的权利,我会始终向往光明,光明在我的想象中美好得你们无法想象。否则,中途抢走了它们,这种痛如同堕入无底深渊,我试着用回忆拼凑记忆中的世界,日子久了,记忆会慢慢长成黑暗的样子。
我终是幸运的,嗅觉和味觉没有永远离开,它们只是习惯了在我生病的时候选择休眠,我也习惯了在它们结束了短暂的休假后,大口吞下甜食,享受再次拥有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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