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柯是一家咖啡店的名字,离我们公司并不远,但因为不在我回家的路上,所以我很少去。那天下班之后,天气很好,空气中有花草的香味,我突然想:要不今天绕个路回家吧,虽然每天都是两点一线的生活,但这条线偶尔也可以稍微画偏一点吧。
所以,那天在那家店喝咖啡,并且碰到那个女孩,完全是一个意外。我喝了咖啡以后居然能在店里睡着就更是意外,也许是累了或者太放松了吧。
当我走到那家咖啡店时,透过玻璃看到里面几个服务员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心想要不进去坐坐吧。于是我选了靠窗户的一张小桌,随便要了一杯咖啡——我并不是一个太讲究生活品质的人,尤其是对吃的事,无论是对茶、酒、咖啡,还是日常的饭菜,只要心情好吃什么区别并不大。我就像一个僵尸一样,随意地让大脑里的东西跑出来又随意离开,感觉大脑渐渐被放空了。
恍恍惚惚中,我看到一个穿着紫色长裙的年轻女孩进店来了,她边走打电话,挂完电话后她和服务员说了几句话,又四处张望了一下,显得有些失望,应该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我感觉她在我旁边停留的时间特别久,还看了我这边几眼。或许,她也不是看我,而是看我旁边的三个空着的位子。
我已经可以随时走了,于是我指着我斜对面的空位,对她说:“等人?你们可以坐这里,我马上就走了。”
她礼貌地回复:“不是,我和朋友约了在这里碰面,等他到了我可能就走的,没想到今天这里人这么多,差不多都坐满了,”
我说:“没关系,你随意,你坐不坐这,我再过三分钟都要走了。这里靠门近,我朋友一到我就能看到。”
她:“那好吧,不好意思。”说完就坐下了,接着就继续埋头看手机发微信,板着脸,明显不想再多跟我多说一句话了。
我很识趣,毕竟刚说了只坐三分钟,于是准备起身离开。可是,这时候,她突然很生气地放下手机,喊来了服务员,点了一杯咖啡。
我偷偷地看了她一眼,她的眼里似乎有泪水。于是,出自一种男人本能的幸灾乐祸或者怜香惜玉,假装随意地问了句:“怎么,朋友来不了了?”
她:“他妈的……”
我:“有急事?”
她看了我一眼,被一个陌生人窥探隐私难免郁闷。但是我确定我的表情应该显得足够真诚,我的样子应该会显得比较像无公害,所以她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满,又看了看我手中的一本杂志——在店里随手拿的一本普法类杂志而已,问道:“你是不是律师?”
我:“……是的。”
她立刻显得有些兴奋起来了:“真的呀!那咨询你一个事,怀孕的人如果犯罪了是不是不用关押?”
我又看了一眼她,应该20岁不到吧,一身长裙显得很柔弱的样子,实在让人想象不出她能犯什么事。
她:“是这样,去年我跟几个朋友在网吧玩,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他说他想买些麻古,问我有没有电话,我恰好前不久从另一个好像是送快递的人那里知道他有,也留他号码,于是我就先打了电话问那个快递员有没有,他说有,于是我就告诉我朋友让他过来,又让跟我一起在网吧玩的朋友带他去,没想到就被警察抓住了,现在他们说我贩毒。”
我:“哦,你网吧的朋友带你那个想买麻古的朋友一起去的?”
她:“是的”
我:“那个快递员把东西给你网吧朋友还是买东西的朋友了?你们得了什么好处?”
她:“没什么好处呀,就是会抠一点我们自己吸,我朋友也允许的,东西应该是直接给买东西的朋友的……”
我:“你确定吗?那你们怎么抠呢?”
她:“……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想问一下,这事很严重吗?如果判的话会关多久?”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公安知道是你打的电话吗?他们说你贩毒,怎么你还能在这里喝咖啡?”
她:“关了我几天,把我妈妈吓坏了。后来他们说我怀孕了,又把我先放出来了。”
我看了看她的肚子,问:“取保候审,你怀孕了?”
她:“现在没有了,打掉了,不小心怀的,我还没结婚呢,怎么可能生下来?”
我:“哦。”
她:“之前案子在公安那里,后来到了检察院,可是现在案子又到法院去了,他们说如果我被判了刑,我还是会被关进去。 ”
我:“是的,有可能。”
她:“真的那么严重吗?我们都是吸的玩的,现在我都戒了,我妈把我关了半年,哪里都不肯我去,我之前那些朋友我妈妈都不让见……”
我:“跟以前那个男朋友也没联系了?”
她:“是的,分了。”
我突然想起了她最开始问我的问题,问她:“你今天约的是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她:“男的。”
我:“前——男友?”
她:“……不是。对了,怀孕的人是不是不用坐牢?”
我:“不一定,得看具体情况了……”
我看着她的脸,她确实很年轻,但并不算好看,她的五官标致,但眼睛没有神采。她的口音带着明显的本地方言味道,粗鲁急迫。她的头发很直,但明显是药水处理过的。她穿的那身长裙很合身,但她没有穿好,左边肩膀的部位已经露出了一点里面的带子。
现在我已经对她无所忌惮了,开始把目光朝她的胸部看过去……
……这时候,服务员把我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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