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透明的蚊帐,皱巴巴地从天花板上垂下来,而天花板上一片惨白,什么也没有。身下陌生的触感,新织物未经漂洗过的触感,硬硬的,硌得人浑身不舒服。灯已经熄了,刚刚还通明的室内此刻变得一片漆黑。我侧过身去看周围,每个蚊帐里毫无动静,只有模模糊糊的轮廓。只有下面的那张长桌子和呼啦呼啦响着的风扇在提醒着我,都是真的,两天了。
“噗...哈哈哈”一串压抑的低笑,不知从哪顶帐篷中传出来,如一串脚印轻轻浅浅地留在铺满雪的地里。这蚊帐上有许多细密的小孔,四角严密地缝合在了一起,我盯着那样一个小孔发呆,痴心地想如果我看透了这些小孔,梦应该能醒,那我应该还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抱着我的小熊。
正在我的幻想中,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试探道:“你们都还没睡吗?”我记得她,8号女孩(在我没记好她们的名字前我在心里这样称呼她们),总是不同我们在一起,每次有班会,就会有人敲门把她叫上。“没有。”黑暗中,只有两个女孩小声地回应。其他蚊帐里仍然一片寂静。“唉”,一声幽幽地叹息,在这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我睡不着。”她翻了一个身,一阵窸窣,床吱嘎吱嘎地响起,像一个扔在角落里的古钟,呜咽着沉默下来。8号女孩似乎坐起来了,她就在我的对面,借着月光,我看见蚊帐下她隐约的轮廓,她靠在墙角,不知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们都没睡,我们来聊会天吧”她自顾地说起来“我叫XS,是巴中的,你们呢?”
“哈哈哈,好呀,我已经憋了好久了,你们都不太爱说话,我怕吵到你们了。”本来无声的静默,突然有人说了一句。是8号女孩的下铺,一个胖胖的女生,特别喜欢粉色。那天她来寝室的场面,大概我们四年都不会忘,一大家子人围满了她的小床铺,特别是他的父亲,一个高高大大的人,在为她铺床。所以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被宠坏了的小公主。送走她的家人,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大叫一声:终于自由了。又不由得觉得她很不一样。“我叫THJ,就是成都的。”她这样说着。
被她说话的方式逗笑了,突然安静的蚊帐里开始出现了声音。“我也是诶,怕吵到你们,都不敢大声说话。”又一个女孩开始回应道。听完所有人的介绍她提议道:SS,她指着上面的8号,JJ又对另一个女孩说,我这样叫你们好吧……
就这样开始了称呼的讨论,我们来到一个新环境,不知如何应对,却往往以沉默来表示自己的不适应。我们小心翼翼,我们沉默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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