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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在左疯子在右3/5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3/5

作者: 金楊 | 来源:发表于2017-07-13 06:07 被阅读0次

    京东阅读20170712

    一个永远不会完结的恐怖连续剧

    《梦的真实性》:一个永远不会完结的恐怖连续剧

    跟这个女患者接触花了很长时间,很多次之后才能真正坐下来交谈,因为她整日生活在恐惧中,她不相信任何人——家人、男朋友、好友、医生、心理专家,一律不信。

    她的恐惧来自她的梦境。

    她脸上的神态不是疲惫,而是警觉和长时间睡眠不足造成的苍白以及濒临崩溃——有点歇斯底里的前兆。

    第一次看她的梦境描述记录的时候,我有点吃惊,因为她记得自己从小到大的大多数梦境。而且据她自己说都是延续性的梦,也就是说,她梦里的生活基本上和现实一样,是随着时间流逝、因果关系而连贯的。

    最初她的问题在于经常把梦里的事情当作现实,后来她逐渐接受了“两个世界”——现实生活和梦境生活。而现在的问题严重了,她的梦越来越恐怖,最要命的是,也是连续性的。想想看,一个永远不会完结的恐怖连续剧。

    她:“还记得影子先生吗?我发现他不是来帮我的。”

    影子先生是存在于她梦里除自己外唯一的人。衣着和样子看不清,总以模糊的形象出现。而且,影子先生经常救她。最初我以为影子先生是患者对现实中某个仰慕男性的情感寄托,后来经过几次专业人士对她的催眠后,发现不是这样,影子先生只是实实在在的梦中人物。

    我:“影子先生......不是救你的人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他已经开始拉着我跳楼了。他的目的是想让我和他死在一起。”

    “一年前的时候,他拉着我跳楼,每次都是刚刚跳我就醒了。最近一年醒得越来越晚了。”

    “每次都是他拉着我跳同一栋楼,最开始没发现,后来我发现了,因为那栋楼其中一层的一个房间有个巨大的吊灯。刚开始的时候我刚跳就醒了,后来每一次跳下来,都比上一次低几层才能醒过来。”

    我:“你的意思是,直到注意到那个吊灯的时候你才留意每次都醒得晚了几层,在同一栋楼?”

    她:“嗯。那栋楼有40多层,那个有吊灯的房间在35层。现在快到一半我才会醒,能看到地面离我越来越近,他拉着我的手,在耳边笑。”

    她恐惧地看着我说:“他是怪物,他认得所有的路、所有的门、所有的出口入口。只要他拉住她的手,就没办法松开,只能跟着他跑,喊不出来,也不能说话,跑到那栋楼楼顶,跟着他纵身跳下去。”

    如果不是彻底调查过她身边的每一个男性,如果不是有过那几次催眠,我几乎就认为她在生活中被男人虐待过。那样的话,事情倒简单了。说实话,我真的希望事情是那么简单。

    她现在还是看不清影子先生,跳楼的瞬间,能看清一点儿——那不是人的脸。

    那次谈话后不久,她再次入院了。医院特地安排了她的睡眠观察,报告出人意料:她大多数睡眠都是无梦的睡眠,真正做梦的时候,不超过两分钟,她做梦的同时,身体开始痉挛,体表出汗,体温升高,然后就会醒——惊醒。几乎每次都是这样。

    最后一次和她谈话,我还是问了那个人的长相。

    她克制着强烈的恐惧:“影子先生的五官,在不停地变换着形状,仿佛很多人的面孔,快速地交替浮现在同一张脸上。”

    我们都害怕恐怖的梦境,你知道比恐怖更让人害怕的是什么样的梦吗?还有一个患者,他宁愿做恐怖的梦,宁愿做可怕的梦,也不想要孤独的梦。

    《孤独的守望者》:他的孤独感来自梦里

    梦是真的吗?梦是随机的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果梦里的事情跟白天的完全无关呢?这些,有定式吗?

    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这位患者。他找我的原因是从小到大,每隔几年就会做同一个梦。

    他:“每次都是在一个地方,梦里我做的事情也差不多。但是会觉得很真实,从第一次就觉得很真实,所以印象很深。甚至都清醒地知道又是这个梦,努力想醒,但是醒不了。每次做那个梦后都要好久我才能缓过来。所以我通过朋友来找您,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

    “我醒了,睁开眼,周围是很模糊的光晕。知道自己还在蛋壳里。需要伸手撕开包裹着我的软软的,像蛋壳一样的东西才能出来。蛋壳在一个方形的池子里,池子很简陋,盛了像水一样的液体泡着蛋壳。每次醒来的时候,液体还剩一半。从池子里出来会有那种彻底睡足了的感觉。醒来后出了池子,我总是找一身连体装穿上,比较厚,衣服已经很旧了。”

    “穿好衣服后,我会到一个很旧很大的金属机器前,拉一个开关,机器里面会哗啦哗啦地响一阵儿,然后一个金属槽打开了,里面有一些类似猫粮狗粮的东西,颗粒很大,我知道那是吃的,就抓起来吃,我管那个叫食物槽。食物槽还会有水泡,水泡是软软的,捏着咬开后可以喝里面的水,水泡的皮也可以吃。”

    “食物和周围的东西都有色彩,不过已经褪色了,机器很多带着锈迹……吃完后我会打开舱门来到一个走廊上。走廊两侧有很多门,所有门都像船上的舱门那种样子,但是比那个厚重,而且密封性很好,每次打开都会花很大力气。出来后我会挨个打开舱门到别的房间看,每个房间都和我醒来的那间一样,很大,很多机器。”

    “其他房间没有活人。一共十个房间,另外九个我每次都看,他们的水池都干了,软软的蛋壳是干瘪的,里面包裹着干枯蜷缩的尸体。我不敢打开看。”

    他说,害怕的不是尸体,而是接受不了只有自己一个人活下来的事实。

    “所有的房间看完后,我都会重新关好舱门,同时会觉得很悲伤,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在长廊尽头,连续打开几个大的舱门,走到外面小平台。能看到我住的地方是高出海面的,海面上到处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冰块,天空很蓝,空气并不冷,是清新的那种凉。海面基本是静止的,在没有冰块的地方能看到水下深处。我住的地方在水下是金字塔形状,但是没有生物。”

    “沿平台通向一个斜坡走廊,顺着台阶可以爬到最高处,那是我这个建筑的房顶——最高点。四下看的话,会清晰地看到水下有其他金字塔,但都是坍塌的,在水面的只有我这个。每次看到这个的时候,我就忍不住会哭,无声地哭。眼泪止不住,拼命擦,不想让眼泪模糊视线,可是,没用。”

    “哭完我就一直站在那里往四周看,看很久,想找任何一个活动的东西,但是什么都没有。”

    “看一阵儿会回去,到居住层的更深一层。那里有个空旷的大房间,里面有各种很大很旧的机器,有些还在运转,但是没有声音。我不记得那些机器都是做什么用的了,只记得必须要把一些小显示窗的数字调到零。做完这些我去房间的另一头找到一种方形的小盒子,拿着盒子回到房顶。像上发条一样拧开盒子的一个小开关,然后看着它在我手里慢慢地自动充气,最后变成一个气球然后飞走了。”

    “我不愿意去尝试别的事情,因为站在那个地方的心情。周围偶尔有轻微的水声,冰山、碎冰慢慢地漂浮。那个时候心里很清楚,整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了,我觉得无比孤独。在做完所有的事情后,我就坐在房顶等着。我知道在等什么,但是也知道可能等不来了。等的时候,忍不住会哭出来。那种孤独感紧紧地抓住我,甚至让我连自言自语的勇气都没有。我有时候想跳下去,向任何一个方向游,但是我知道一定会游到筋疲力尽,然后死在某个地方……”

    我问他是否结婚了,生活有不如意吗?

    他说他结婚了,有个孩子,生活一切都好,也许有人会羡慕他。但是,那个梦太真实了!那种绝望的孤独感很久都没办法消退。

    “你能理解星球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受吗?想大声地哭,但是不敢,甚至连大声哭的勇气都没有。孤独的感觉如影随形,即使我醒了,我还是会因此难过。我加倍地对家人好,对朋友好,不计代价不要任何回报,只要能消除掉那种孤独的感觉。但是不可能,就算在人群中,那种孤独感也紧紧地抓住我不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他说:“我宁愿自己是那些干枯的尸体,宁愿在什么灾难中死去,也不愿意一个人那么孤独地等着……找着……但是在梦里我就那么等着,总是带着那么一点点希望等着,可是,从来没有等到过。每次视线里移动的都只是冰山,每一次耳边的声音都只是海水。”

    “我没办法逃脱掉,曾经疯了似的在网上找各种冰山和海洋的图片,虽然知道那是梦,但是那种孤独感太真实了,没有办法让我安心。我宁愿做恐怖的梦,宁愿做可怕的梦,也不想要这种孤独的梦。每次梦里我都在房顶上向远处望,拼命想找到任何可能的存在,我曾经翻遍了那里所有房间找望远镜,我想看更远的地方是不是还有同伴。如果有,不管是谁,我会付出一切,只想不再孤独……那是刻骨铭心的悲哀,那是一个烙印,深深地烙在心上!我想尽所有办法,却挥之不去……”

    他的绝望不是病态,是发自心底的痛苦。我尽可能保持着冷静在脑子里搜索任何能帮助他的办法。

    大约过了三周,我找了个这方面比较可靠的朋友给他做催眠。

    两个小时后,朋友出来了,眼圈是红的。

    我问:“你,怎么了?”

    朋友说:“我不知道,也许我帮不了他,他的孤独感就是来自梦里的。”

    作者把患者送到院门口,看着他走远,心里莫名地觉得很悲哀。

    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但是却只有他的存在。他承受着全部寂寞等待着,他是一个孤独的守望者。


    我们都是被未知所奴役着

    《生化奴隶》:我们都是被未知所奴役着

    这是一个比较典型的病例。

    他每天洗N 次手,如果没人拦着他会洗N 次澡,而且必须用各种杀菌的东西洗,不计代价的洗,也就是说,对人有没有害不重要,先拿来用再说。跟他接触的时候绝对不可以咳嗽、打喷嚏,否则他会跳开——不是夸张,是真的跳开,然后逃走。最初作者以为是严重的洁癖、强迫症,后来才知道,比那个复杂。

    我:“你手已经洗到脱皮了,不疼吗?”

    他:“有点。”

    他想洗掉细菌。因为看不到,才拼命地洗到手脱皮。他说我们真的是奴隶,细菌的奴隶。

    他:“你知道地球有细胞生物多少年了吗?”

    我努力在大脑搜寻着可怜的古记名词:“嗯......是寒武纪吧?但是多少年前忘了......”

    他:“5 亿年前,最多不到10 亿年。之前一切都是空白,没人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他继续说“从寒武纪到地球形成,那剩下的二三十亿年就什么都没有?一定有的,就是细菌。细菌的文明和我们肯定是不一样的,我们所认为的物质对它们来说是没有意义的。我们看不到、摸不到细菌,但是他们却同时在我们身边有着自己的文明。超出我们理解的文明。

    他:“生物是由细菌制造的。多细胞生物必须和细菌共生才能活,你体内如果没细菌帮你分解食物,你连一个鸡蛋也消化不了。人没有细菌,就活不下去。别说人了,现在世上哪种生物不是这样?为什么?”

    我:“好像那个叫生物共生吧?”

    他:“共生?不对,细菌为什么制造多细胞动物出来呢?因为我们是细菌文明的生物工厂,我们可以产生必要的养分——例如糖分,供养细菌。”

    他:“人类的确可以杀死的是细菌的个体,但没办法杀死所有细菌。而且,细菌的繁殖是自我复制,杀了细菌的复制体有什么用,细菌还是无处不在。如果真的有一天细菌们觉得我们威胁到它们的生存了,大不了杀了我们。细菌的战争,人类甚至看不见。对细菌来说,毁灭一个文明,再建立一个新的文明太简单了。反正都是被细菌奴役。”

    我:“你是说细菌奴役着我们吗?”

    他:“细菌任由我们发展着,我们的文明程度与否它们根本不关心,如果发现我们威胁到了细菌的文明,那就干掉我们好了,易如反掌。而且,只是针对人类大举入侵,别的生物还是存在。也许以后还会有猫文明或者蟑螂文明,对细菌来说无所谓,一切周而复始。”

    他一口气说完后严肃的看着我,小心地问我:“我想去洗个手。”

    我呆呆的坐着。我知道他所说的那些都是建立在一个假定的基础上,但是又依托着部分现实。所以这种理论会让人抓耳挠腮,很头疼。

    问题不在于他想的太多了,或是其他人想的太少了。而是对我们来说,未知太多了。如果非得用奴役这个词的话,那我们都是被未知所奴役着。直到终于我们看透、看清了所有事物的那一天。

    只是,不知道那一天到底还有多远。

    《伪装的文明》:现在的地球文明其实是伪装的低等状态

    这个精神病人,身份是妇科医生,她说她见过外星人。在地下单间车库。下班回来,停好了车,还没来得及熄火,就看到‘它们’出现在后座上。

    我:“‘它们’长什么样?”

    她说:“用我们做比较吧。‘它们’两只眼睛在我们的眼睛和颧骨之间的位置,另外两只眼睛在太阳穴的位置,就是说有四只眼睛。没有鼻子,嘴是裂开的大片,比我们的嘴宽两倍还多,好像没有牙,至少我没看到。有很薄的嘴唇,但不是红色的。我是学医的,我想‘它们’的血液应该没有红血球的。耳朵位置低一些,很扁,紧贴着头两侧。没有头发。脖子的长度和我们差不多。肩膀很宽,宽到看着不舒服。手臂和手指很长,和我们一样是五根手指,但是手指不像有骨头的样子,能前后任意弯曲,很软很软。皮肤的颜色灰白,偏白一些。”

    “我一边大叫一边拼命弄车门的时候,‘它们’把一个什么东西扣在我脖子上了,然后我喊不出、也不能动了,但是没昏过去,只是身体没知觉,嘴能张,可就是喊不出。”

    “‘它们’用一个很大的透明塑料袋子把我装起来了。可是那个绝对不是塑料袋,因为我的头撞上去是硬的,但是那个东西‘它们’从外面捏起来好像是软的,能随便的变形。”

    我:“然后怎么带走的?”

    她:”怎么带走的我说不好,突然就有很大的噪音,然后特别亮的强光,根本睁不开眼。之后我脑子一直嗡嗡的响,眼前一片乱七八糟的色彩,也许是强光弄得眼花了。等我能看清、听清的时候,我瘫坐在一把也许是椅子的东西上,我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窗子,半圆的,窗外是大半个地球。”

    我想象那个场景,我们绝大多数人,活一辈子都不能亲眼在太空看到自己所生活的这个星球。这让我有点儿羡慕。

    我:“然后呢?有没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她长出了一口气,‘它们’说:“我们地球现有的文明程度,是假的,是做出的样子。其实科技、文明程度很高,但不是所有人知道。目前地球人口中的60 多亿都是我这样的人,属于不知道真相的人。具体地球人类有多少,‘它们’也了解的不详细,只是大概知道地球的人口约170 亿左右。而我们,都是假象的一部分,做给其他星球的人看的。因为从很早,人类的文明就已经很先进了,并且知道宇宙中存在各种其他生物。为了不显得过于强大,做出现在这种很原始、很荒蛮的状态,都是做给别的外星人看,而实际上在偷偷搞一些什么。具体搞什么,‘它们’也不知道。但是最近‘它们’的一些人被拥有高科技的地球人绑架走了。最初没有怀疑到地球,后来很久终于发现,现在的地球文明其实是伪装的低等状态,实际上的地球文明,远远不止这样。”

    我有点目瞪口呆:“你是说......呃......真正的地球人舍弃掉一部分同类当做伪装,大部分都是处在高度科技和文明状态下的?那么那些高度科技和文明的地球人在哪儿呢?“

    她:“‘它们’知道了地球人隐瞒的一部分,但是知道的不够多,而且也惧怕我们真正的科技能力,所以‘它们’现在是很小心谨慎的在做这些事情——找一些能够帮助‘它们’的地球人,而且必须是不知道真相的地球人。我觉得‘它们’背后的意思就是:你属于被抛弃的或者被欺骗的,所以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

    “后来‘它们’说了好几个例子,证明地球人舍弃自己的部分同类做的事情,包括两次世界大战,以及各种疾病的制造、鼠疫、大西洲沉没。”

    “我当时不知道,后来查过才知道一点大西洲的事情。‘它们’说那都是科技高度发达的地球人自己干的,为了限制作为表象而存在的人类科技和人口。”

    “因为我的职业是妇产科医生,而‘它们’说有些知道真相的地球人,就安插生活在表象地球人当中,虽然看上去一样,但是知道真相的地球人有些构造跟我们不一样,如果工作中发现了,尽可能的记载详细,一定时间后,‘它们’会取走资料。”

    关于这位被绑架者,我问了催眠师,她精神病理测试基本属于正常状态。所以对于这件事儿,我至今不敢有任何定论或者给自己假设定论。

    假如,真的有那种事儿,我倒希望自己被“绑架”一回,除了看看蓝色星球外,还能解开我心里的一个疙瘩。但是假若那是真的,我想不出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那个伪装的文明啊。

    《还原一个世界》:未知的文明

    这是个神人。

    他曾经是个普通的公务员,后来辞职了,辞职的原因比较特殊。

    他辞职就是为了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这么辞了。辞职后当然没收入了,过了几年他发现积蓄越来越少,于是自己想办法。

    以什么为生呢?他自己发行小册子,靠这个为生。

    最开始,他花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建立起了自己稳定的客户群。

    每年,他的客户们都会收到不少于五册,每册实际内容不低于五万字的小册子。所有内容都是有关史前文明的,内容不仅仅是摘抄或整合,还有分析和一些提示。而作为酬劳,他的那些客户需要每年向他支付800块钱人民币的订阅费。那些小册子我看过一部分,很有意思。

    三年时间,他的订阅客户已经有240多人,而且还在扩大。

    我算了下,他差不多每个月收入一万多,还不用上税。

    所以我说:他是一个神人。

    但事情远远没那么简单,终于有一天,这位神人爆发了,整天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言,四处写一些谁也看不懂的图画或者文字。也终于,被判定为精神病人。

    不过见到他那会儿,他已经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治疗,好多了。

    他的样子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最初我以为他会是那种长得有点邪气的人,或者带点狂放不羁的气质,但是我猜错了。

    他看上去就是挺普通的一个中年人,微胖,表情严肃,习惯皱着眉想事情,语速也不快。整体看上去是很温和,很普通,扔人堆里立马找不到的那类。反正你不会把他跟异类挂钩,哪儿哪儿都不像。

    我:“您为什么研究史前文明?”

    他:“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就是感兴趣罢了。说起来,我最初感兴趣,是因为大约十年前看报纸的时候,一篇文章吸引了我。报道说发现了某个史前遗迹。我就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就开始自己琢磨这些。当然了,那会儿还只是琢磨,没有收集资料或者打算深入探讨。不过,某一天晚上,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什么?”

    他:“如果你是一位宇航员,到达了别的星球,你发现了一片废墟或者遗迹,那么,你该通过什么来认识并且初步判断这曾经是什么样的文明呢?”

    “通过建筑遗迹残存的雕刻文字和图案。大多数人类居住的建筑不会被雕刻上文字、图案,而是在那些具有纪念性或者标志性的建筑上才会这么做。例如纪念碑啊、石碑啊,诸如此类。而这种类型的建筑,目的就是纪念——要长期保存,所以也会比一般居住建筑结实得多。”

    “假如在外星上发现了曾经的文明遗迹,那么一定会有雕刻的文字和图案被发现的,因为那残存下来的建筑,很可能不是一般的住宅,而是纪念标志。”

    “举个实际例子,就说玛雅文化吧。也就是仅存这些纪念性质的标志建筑,让最初的玛雅文化研究者们一直都误以为玛雅人的文明核心是对时间的关注。玛雅人是很注重时间,但是没严重到那种程度,只是那些纪念碑残存下来,让我们误以为他们很注重时间罢了。”

    “你会通过那些雕刻,最直接地看到在这个曾经的文明下,有过什么样的生物,有过什么样的活动。”

    “南美的玛雅文明在16世纪的时候,被西班牙殖民者毁于一旦,不仅如此,西班牙的那些教士们还认为玛雅文那种奇怪的图画是野蛮的魔鬼的语言,把几乎所有玛雅文树皮书都烧掉了。这还不算完,为了达到统治目的,玛雅人的文字抄写者们都被迫学习西班牙文,凡是使用玛雅文字的人,都会被虐杀或者烧死。你能明白没有了自己的文字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曾经的玛雅文化、文明将被遗忘,将从那个时代起被抹掉。”

    我:“您是说,玛雅文化的失传不是自然消亡的,而是被人为抹杀的?”

    他:“对。是被16世纪以传播福音为名的那些西班牙殖民者人为抹杀的。”

    “玛雅文明是从某个史前文明传承来的,这个过程中本身就已经失去了很多资料,但并不是自然毁灭的。认识玛雅文的人,也就是那时候起,基本没有了。玛雅人的后裔们,失去了自己的历史,文化的渊源被拦腰斩断。一直到18世纪,藏在南美雨林中的那些玛雅建筑被重新发现,而篆刻在那些建筑上的玛雅文、玛雅雕刻、壁画,才重见天日。”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针对玛雅文明进行研究,据说不是还有很多的文明吗?他告诉我:即便有其他的文明,若没有文字没有语言他也是无从入手研究的。纯粹的空想或者抓住一点似是而非的蛛丝马迹是没有意义的。所以,研究那些虽然充满疑点,但是并非不可解的事物才是最明智的,也容易让推理和分析有据可依,这样也最有价值和说服力。

    他说:“玛雅人的文字特性是组合式的表意文字符号结构,这是建立在一个以艺术为核心的文化基础上的。根据这个,是不是就可以通过对玛雅文化的现有分析来推测更多?我想一定是可以的。”

    他是我目前认识的所有人当中,逻辑分析和推理判断能力最强的一位了。

    大概有那么一段时间吧,有空我就去找这位患者。在这个过程里,也知道了很多,学会了很多。不仅仅是关于玛雅文明和其他未知文明的,还有更多受益匪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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