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我大概读了很多遍,许久的时间过去,当我翻开它,心里还是有着些许激动,仿佛带着一种宗教式的情怀,我对它是敬重的。
一九七五年二三月间,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细濛濛的雨丝夹着一星半点的雪花,正纷纷淋淋的向大地飘洒着。时令已快到惊蛰,雪当然不会再存留,往往还没等落地,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黄土高原严寒而漫长的冬天看来就要过去,但那真正温暖的春天还远远地没有到来。
怀念,对,就是怀念,这开头总让我思绪纷飞,回到那深厚的黄土高坡上,不时的还能听见酸极了的信天游,那个我梦中常常游玩的地方,饸饹,炸油糕,还有那打平伙吃的小米蒸羊肉,想起来心里总是美滋滋的。看着一个个人物的出场,我又回到了双水村。
你看,坡上的金光亮正端着瓷铁杠子吧唧吧唧地喝着蜂蜜水,时不时的和桂兰媳妇说着什么,我们能看出桂兰脸上敷衍的笑,转头就骂咧着,光亮不在乎,他依旧沉浸在二小子当兵的喜悦当中,别人就是把他骂成孙子,他还觉得那是嫉妒他哩。远远的眺望各个坡上没几个庄稼人,这是中午,人们都在圪蹴在哪个仡佬里小酣片刻,大部分人都带着一壶子茶,布兜里还装着几个白面膜。我们知道,少安的砖厂在河那边,但我们没有听见孙少安砖厂的轰鸣声,大概他还是破产的,总不愿和大家一块,来的早一些,走的又晚一些,此刻,别人睡着,他刚啃了两个膜,灌了一肚子茶,又拼命式的挥着锄头,一下,一下,力气像是用不完。狠了心的在地上锄过一遍,他挑起了担子想趁着没人浇几洼菜地。几桶水浇完,天气实在过分热,他随意的蹲在地埂边上,点了点唾沫,卷起了一支旱烟。忽然,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低头看着鞋边湿泥陷入了沉思。思绪回转那个中午,那片菜地,山丹丹花儿背洼洼开,有什么心事慢慢价来......这片刻的回忆大概能稍稍让她忘记些许苦痛,年少的我们总不能释怀,是啊,没有什么能阻止两个人相爱,但总有一些能阻止你们在一块生活,想到这里,我剩下的就是对少安的敬佩,同样的境遇,又有谁能做出同样的选择呢。又或许说做出这样选择的才是润叶喜欢的少安,责任,担当是他金子般可贵的品质,这不仅是对润叶负责,更多是对两个家庭的负责,我们不必为他的命运的惋惜,他更需要的是理解和尊重,你看,片刻的恍惚后,他又冲到了地里,他不允许自己懦弱,不允许自己陷入那罗曼蒂克的幻想里,秀莲虎子才是他的真实,他发疯式锄地,他不要这胡思乱想的软弱。
想来他这是逃避理,只有牛马搬的劳动才能让暂时忘却内心巨大的痛苦,我们知道,人的一生总有沉沦,这时的少安才二十五岁啊,在今天看来,他还是个孩子,可他却要遭受这般五雷轰顶的灾难,没有倒下已是万幸,我们还能强求什么呢?只能祝福他早点走过这段阴暗的日子,从新像个强人一样站起来。
少平对这些想来也是知道的,他本想给哥哥寄自己的存款过去,又一想,哥哥想来是不会要的,这等于伤了他的脸,他知道,在哥哥的眼里自己还是个孩子,用你的钱,怎么,你小子能哩。当然,他也了解哥哥,绝不会就这样倒下,一个十八岁当队长的人,领一帮子叔叔辈,甚至爷爷辈的人,没有一个人不服的,这就是能力嘛。少平发自内心的敬重自己的哥哥,知道这个男人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他常常为自己行为羞愧,总觉得自己太过自私,不该把一家老小都丢给哥哥嫂子,但他是真的不甘心啊,一想到一辈子蹲在双水村对他来讲是折磨的,到不是他鄙夷那个出生的贫穷的地方,相反,对于他们这种在外吃饭的人,比任何一个人都怀念那个地方,哪怕是一块牛粪都带着亲切啊。可是年轻的血液不允许他窝在那里,他宁肯走在一条最艰难的路上,也不愿回到那个温暖的窑洞里,哪怕是背着最沉重的合口石,干最苦小工的活,他也要走下去,到不是因为他想发财或是怎样,只是不愿把自己的一生归置在那里,他依旧做着那个扒上火车远走高飞的梦,他渴望活的更像自己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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