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等等

黎明时的天空，阴郁如笼罩世界的疫情，唯独鸟雀兀自啼唱。

悲忧是人类的。刚赴大连、东莞、浙江等地的打工者，因欧美疫情外贸订单暂停被告知放假，诸多和国际贸易有关的企业缩减用工，这种欲哭无泪，凄凉与愁苦，三月朋友圈中绽放的花海可知？“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

数日前的一则新闻，也令人惊心：开售不足6年、造价几十亿元的青岛西海岸豪宅地标——涵碧楼独栋别墅群正在被拆除。对于青岛涵碧楼别墅群被拆，官方回应是：当时审批和现在拆除都“合法合规”。

摘几段《中国新闻周刊》报道中内容——

青岛涵碧楼酒店，被称为大陆第一家七星级酒店，修建在远离市区的西海岸凤凰山麓的张屯嘴。三面环海，背靠凤凰山，坐拥270度海景。占地14.15万平方米，总投资高达30亿人民币。
海上庄园的售价不菲。别墅面积为600～800㎡，2014年底，一套独栋别墅的价格就高达6千万～1.2亿元人民币。近日，赖正镒对台湾媒体公开表示，41栋海景别墅在2019年已全部售出。保守估算，此次拆迁涉及价值超过25亿元人民币。

看到这则消息，我心里挺堵的，和友人聊起，友人说，这样的事，在全国层出不穷，早不新鲜，他所在的海南也拆了些，背后是各种力量的博弈。“三亚的新机场也是填海项目，投了好多钱，工程前年也停了，填海的土方又被海浪冲走了。长远看对环境应该有好处，但是拆迁下来的建筑垃圾处理是问题，原来施工已经破坏的也无法恢复。”这是友人原话。

前段时间看了方方小说《是无等等》，小老百姓被裹挟的命运，紧张到令人窒息的刑事案件，不同当事人的视角，环绕的天价楼群拆和建，善良、忠诚、报答、交易、背叛……这是一种揪心的阅读，主人公的善良与忠诚催人泪下，而另一方因利益攫取的丑恶裸裎无余。这一幕人间悲喜剧，最后正义的诉求并没有全部解决，作者摆出了的现实残酷，犹如当下我们正在看到的。

小说题目“是无等等”我好久不明其意，后来想起，这是《心经》中的一句，“是无等等咒”，是对法力咒语无与伦比的赞叹，用于小说题，作者是想告诉我们，那无以匹敌的是什么吗?

这是世纪难题吧！我们太多不懂。

且回到海景房，我们看到的，是审批和拆除都合法合规，那请问，谁来买单？既然合规，投资方和业主自然不会买单，有网友计算，业主因房产升值，甚至可能得到多出一倍的赔偿。

审批是政府，拆除是政府，且都合法，那最后买单的，自不言而喻吧。忽然想起“民脂民膏”四个字，出处见于五代后蜀皇帝孟昶于941年颁布的《官箴》，因之刻于石上，专以告诫官员，又称《戒石文》，其中流传最广的是：“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话题有些沉重，最后说两个笑话吧，我在国企上班时的亲历。有一两年，厂里三车间的wc不断翻修，理由充分，某领导说装修的不好。还有一个，有似传奇，那天我上夜班，夜里十一点多进的厂，厂门口传达室拆除后空置许久的一片地，新建的传达室一天已拔地而起，而当八点多我下夜班，一撇，刚建好未及外墙粉刷的传达室已夷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