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

2

夏天的雨下得歇斯底里的，哗哗哗，哗哗哗。这样的雨夜不好出去走路，波斯菊就坐在书房看书。她想起林语堂曾说过，在家里嘛可以绝对的放松，身体的姿势怎么舒服怎么来。她就把脚舒服地翘在书桌上，也不觉得有啥不雅。

下场雨后，空气清新，凉快了点。听窗外有虫鸣声，想起木麻黄出差了晚上不回来了，她觉得松口气。晚上不用想他在外面干麻？几点钟会回来啥的，挺好。窗外雨潺潺，幽人独自闲。

突然，她想起前晚和木麻黄吵架的事，当时的情形又像放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一一闪过。

深夜11点了，波斯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木麻黄回家来，一顿稀里哗啦的大洗后，走到卧室，”拍“的一声把灯打开了，刺眼的灯光，惹恼了波斯菊。她伸手摁了开关把灯关了，但木嘛黄又把电视开起来。

波斯菊：怎么这么烦啊，深夜回家，不知道轻手轻脚。都几点了，还看什么电视啊。

木麻黄:你睡你的，干嘛呀，看会电视也不行。

波斯菊：深夜晚归，你还这么理直气壮啊。

见他没啥反应，她真想起来把电视关了。又想算了，不跟他吵了，就抱起被子睡到隔壁床上。但是这样一折腾，睡意全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起很多事。他以前风趣，很会说笑。波斯菊是很内向的人，他们俩在一起时，总是他说的多。他会开玩笑，哄她开心。现在他也变沉默了，在家里在她面前，没有话。有时他们俩坐在餐桌吃饭，空气静默得很尴尬。以前他精敏、勤快，现在在家啥也不做。早上吃了粥，不会把碗筷放到水槽里，而是把筷子在碗上一横，走了。吃了橘子、西瓜等水果，不会把皮直接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而是放餐桌上。有时晚上给他留了一碟洗好的水果，他回来吃了水果，不会把碟拿厨房水冲下。转天波斯菊看到碟里的小飞蚊，生气了想：下回断不再给他留水果吃了。

波斯菊：今晚他不在，还自在呢，最好他360天都出差。现在很多女孩子不结婚，也是可以理解的，一个人生活还自在呢。

3

周末的凌晨，波斯菊一觉醒来，听外面有稀稀疏疏的鸟叫声。这大概是四点左右吧，继续迷糊着。慢慢鸟叫声越来越多了，此起彼伏，像是在相互叫醒“嗨，起来了，又是美好的一天。”又像是在歌唱比赛，“听，我唱的多响亮多动听。”又像是在互相吵架“唧唧唧，喳喳喳。”有时她是抱着欣赏的心情听鸟声，她觉他们是群小精灵，告诉她新的一天又来了。有时她觉得它们很吵，想：我的早醒也是你们给吵的吧。“打起黄莺儿，莫叫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金昌绪诗句里黄莺儿的叫声，可是惊扰了别人的美梦啊。

一会，她听到楼下“呜...呜....哐当，哐当“的声音，这是环卫工人在楼下清理垃圾了，这会应该是5点左右了。睡不着，起来吧。她起床稍作准备，就出去早锻炼了。

木麻黄正呼呼地睡得香，波斯菊想起昨晚他回来洗漱的声音，“咚咚、哗哗”声每一下都好像是敲在她心上，她想这会自己起床洗漱的声响会不会打扰他睡觉了，转念又想，深夜的声响那是打扰人休息的噪音。早晨，那是起床的时候，这些声响是召唤人起床的音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们要遵循自然规律。早睡早起，有利健康。

锻炼回来，开起手机，边听有声读物，吃饭。木麻黄醒了，赖在床上看手机。接着带着手机在卫生间呆上个半小时多。9点多才过来吃早饭，然后碗筷一放出去了。

波斯菊：中午要回来吃饭吗？”

“来的。”一上午就说了这两句话。

11点多，木麻黄回来了。没说一句话，坐里间看电视。波斯菊在厨房做饭，做好了，说： “好吃饭了。”那边“哦”，不见动静。她自己开始吃了。吃好，她坐里屋来看电视，他出来吃饭。

午休后，他出去了。波斯菊在床上看看电视、手机。黄昏了，她打个电话：晚饭要回来吃吗？木麻黄：不吃了。波斯菊自己简单吃了些东西，去学舞蹈了。上周一冲动买了30次训练卡，去过2次，觉得练不了。那里都是年轻的小姑娘，那些舞蹈节奏太强。“彭彭彭，轰轰轰”简直吵死了。但是钱花了总得去练练呗，不然太亏了。晚上的感觉好多了，部分是来了几次后有点适应了这里的氛围，部分是晚上的舞节奏稍柔和些。跳舞回来感觉不错，到楼下时看家里有灯光亮着。他在家里了，波斯菊心里泛起一丝柔情。进门后她随手把门倒锁了，见书房门关着，她想他是钻书房空调凉凉吧。她就自己先去洗脸了。一会她在浴室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忙出来开门。

“干嘛把门倒锁起来啊？”木麻黄生气地大叫。

“书房开着灯关着，以为你在家了啊，当然给锁了。”晚上睡觉前他们都把门倒锁的。“你人不在家，干嘛还开着灯、空调。”木麻黄嚷得比他的声音还高。

“我就出去拿点东西就回来的嘛。”不料木麻黄的声音轻了点，没再说啥回书房了。

波斯菊:有点意外啊，这么多年来，每次吵架，他总是先发制人，开口就大骂，好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母亲、婆婆总说：他这人脾气急，人好就是说话直，声音高。你让着点，他急了，你不能急。夫妻总得一方要让点，做妻子让点丈夫不吃亏。

波斯菊：错了，这么多年都错了。其实从一开始，他对一些小事情朝我发火时，我就要马上发比他更大的火。让他知道我也是有脾气的。你让他，他以为你没脾气，朝你发火发习惯了。他们这类人就是这样，在外面表现得很绅士，在老婆面前趾高气扬，你让他他就爬到你头上来了。虽说忍、让，是美德，但有些时候你还得以牙还牙，得狠狠地还击，尤其对那些称谓丈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