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还未醒来,妻设置的手机闹铃声第二次响了。我发觉最近不用闹铃声我也能早早地醒来了,不管是陪伴女儿学习到深夜十一点,还是我独自熬夜写作,一到早晨六点半准会自动醒来。这与外界干扰毫无瓜葛。
因为是黎明时分,天色还未完全明亮,妻可以手握几张零钱,不施粉黛地下楼去给女儿买早点。这是她一年四季里每天都要必修的功课。
今天轮我休假,不必到单位里去上班。想让妻再小睡一会儿,女儿的早餐就由我来去买。带着一点迷糊劲儿伸手推门,门锁“咯噔”响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昨夜睡觉前把门给反锁上了。
下到楼底,推开厚重的单元楼门,一股清凉的冷风顿时扑面袭来,猝不及防,令我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过后反而不觉得冷了,神志一下子就彻底清醒了。
走进这北方的冬天的早晨,我被小区的几十栋高楼包裹着,就像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尽管天气十分寒冷、天色尚处在明暗交替之际,但是道路两边的楼面上一扇扇方格窗户次第放出了光亮。那是一家家的父母们都早早地起来开始给儿女们做早饭,催促孩子们赶紧起床、叠被、洗漱,吃过早饭好按时上学去。
出了小区的大门,通道两边地摊上既干净又平静,那些白日里摆地摊卖水果和蔬菜的小商贩们还没有开着他们的小三轮车前来开张营业。
还需走一段方格水泥砖铺就的道路,才能来到长兴路街道边上的小吃店,小店里有榆林人最喜好的那一口“羊杂碎”和热包子。那些白天门庭若市、热闹嘈杂的一个个小百货商店里还都是黑黢黢的,关着门。还是妻说的对,只有羊杂碎店的门每天都开得最早。心想我是不是最早到达小吃店的那个人呢?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透过羊杂碎店的玻璃门,看见店内的白枫木小饭桌前已经有好几个青年人坐在那里开吃了。
推门进入店内,老板的招呼声就从开放的操作间里飘出来了,请坐!吃什么?
我也应声回答,一碗榆林羊杂碎、两个南瓜包子,打包。
老板再回应我一声——好嘞,请稍等!
由于是在小区大门外的门面店里,前来吃早点的人很多都是熟面孔。坐在我身旁饭桌前的一位年轻漂亮的少妇正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杂碎欲吃,那高雅的气质、简约的装扮和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令人倍感舒爽。大家相互含笑点点头,算是清晨的问候。
手提着打包好的早点,出了店门赶紧往回走。绕过一米多高的小区大门横杆,小大院里很有节奏的高跟鞋 “叮叮咚咚” 地敲打着水泥板铺成的路面,人们都开始出门上班、或者和我一样要到大门外去给孩子们买早点。大院里一棵棵高大的垂柳树叶子还没有完全落尽,零星地点缀在细长的枝条上,就像一位长发女郎的发梢上缀了一枚小小的头饰。也很漂亮。
学校一楼走廊的过道上也亮起了灯光,值班的保安们正在打扫卫生,想以一个干净整洁的环境迎接七点半过后的师生们的到来。
楼下的停车位上,上班路程较远的人们已经发动了小轿车的马达,从发动机工作的声响就能分辨出车子的年代与好赖。
无暇顾及这些,我得加快步伐赶紧往家里跑。
课本上的字还是无法完全看清楚的。三三两两地走进小区里来的小学生们身上都背着大大的一个书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但是他们的小手上都捧着一本书,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背诵着课文。这让我十分欣慰,而且是由衷地感叹!
小学校北边的幼儿园的大门也打开了,家长们把车子停靠在小区广场周围的道路边,打开车门把孩子从车里接下来,一手提着小书包、一手拉着孩子的小手,急急忙忙地往幼儿园的大门口送。只是一张张稚嫩的小脸上还略带着些许没有睡醒的倦容。
目送女儿走进了学校大门,折身进入被两栋楼夹持下的空间,围栏外的旧210国道上一栋二十几层高的大楼恰如其分地坐落在正对面,阻挡了我的视线,就像一座放大了的屏风。那座屏风一样的大楼外墙上镶嵌着一块块天蓝色的方格玻璃,开始忽闪忽闪地泛着微微的光亮,那是一面硕大的马赛克图案!身后那遥远的故乡,东山上,一轮红日应是冉冉升起的时候?
回到家里,一股香喷喷的榆林羊杂碎的气味弥漫了整个房间,刺激着我的嗅觉神经,令我口舌生津。看了看餐桌,准备出门上班走的妻回过头来对我说,今天早晨女儿吃光了早点。看来我们的女儿已经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爱吃羊杂碎的榆林人!
(2017年11月29日写于陕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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