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接班,你投怀送抱,还没睁眼就轻舒猿臂,准确无误地揪住我的耳朵。
单手揪,双手揪;困了揪,烦了揪,累了揪,腻了揪;饿了揪,饱了揪;哭了揪,笑了揪。
站着揪,坐着揪,躺着揪,抱着揪;正面抱时揪,反面抱着也揪(如图)。
左边揪了不过瘾,把我脸一扒,揪揪右边。
翻来覆去地研究后,你觉得它们还有几项重要功能,就是作为登鼻上脸的拉手、攀爬登顶的抓手、蹒跚学步的扶手和操纵我走向的方向盘:“耳提面命”是也!
光是揪也就罢了,还要len(搓捻)、钻、拧、拉、掐(qia)。小指甲忘了及时剪,掐的我“哎哟哎哟”乱叫,忍无可忍,摇头咧嘴,妄图摆脱你的蹂躏,你就咯咯笑个不停,花枝乱颤,十分得意。
有一天,我在“圈”中地上,和你玩睡着了。正做梦呢,忽感耳边热气腾腾,涎水如瀑,伴着喘息之声。人类的求生本能让我惊醒:啊耶不妙,吾命休矣!不看便知,是你这只小兽,正趴在我头上,张开“血盅小口”,伸出粉嫩小舌,在品味我的耳朵,随时可能用你那刚刚长出的四颗门牙,咬下一块,加点青椒榨菜,炒一盘顺风!
每向乃父告状、抱怨,并示之以红肿之巨耳,要他赔,他不以为然,说,这是你寻求安全感的习惯性动作。
我想起乃父当年: 临睡前伸手发令(麻城方言):“红布、红布!” 非要口含一块红布,吮吸得滋滋作响、津津有味,才肯就寝。
据考证,此习惯源于你奶奶经常穿一件水红色的连衣裙,那轻柔的红腰带伸手可得,常被乃父把玩入口,渐渐成为睡前的安眠药,上了瘾、成了习。奶奶上班了,你的太太太奶奶(我的奶奶)便用一块同色红绸布取而代之,哄他入睡。
唉,含饴弄孙之“饴”味之一,就是经常在不经意间,发现孙子像儿子之处,或眉眼,或语言,或表情,或动作。让人恍惚,以为时光倒转、回到从前,窃喜可以重新活过,多少“cuoga”的事(尴尬、做错的事)可以重来!
据说耳朵是人体的全息,布满穴位,常捏搓可以却病延年。难道你是老天爷派来的小天使,专门为我捏耳延寿来着?
看你玩意渐退、睡意来袭,忙盘腿抱你成摇窝状。一只手环兜臀背;另一只:手臂给你枕着,手掌轻拍身子,合着催眠小曲,身体左右摇晃,深情地看着你:白嫩的小下巴像青蛙似地蠕动,清澈的小眼睛逐渐定格,凝视遥远的某处,然后慢慢的合上眼皮,进入黑甜梦乡……。
当然,一定是先奉上我那可怜的耳朵,让你揪着。必须滴。
揪吧揪吧,痛并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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