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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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贾又习惯滴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快要送到嘴巴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把烟递给那个老人,老人依然摆摆手,举了举手里的旱烟袋,笑了笑继续说:俺公(当地称呼已经过世的父亲)带着哑巴来到这里,给栓哥娘说了,那个时候拴哥的40岁了吧,现在已经去世有5/6年了,前两年在清明节和10月1提前一天来,对了,明天就是10月1了,往年都是今天来的,因为哑巴两口子都过了3年,这几年就没有看见牡丹来了。这里有一个习俗,去世不超过3年的,在三大节气(清明节,中元节,寒食节)都是提前一天去上坟的。
老先生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马路对面的一个院子,“斜对面那个蓝色的大门就是牡丹的娘家,也是哑巴的家,”老先生说完眼泪都下来了。我听见说是哑巴的家,心里知道哑巴就是秀英,顿时有点好奇,就一个人绕过路边晾晒的玉米,走到那个院子前,院子不大,位于两条街巷的交叉口,蓝色的大门已经锈迹斑斑,低矮的院墙外面砖头长满了青苔,上房是坐北向南的,屋顶还是蓝色的瓦房,瓦房店上生长着一株干枯的草,院子里一棵巨大的树冠紧贴在屋檐上,有几片瓦已经碎了。在东墙外,紧贴着墙根放着几节铁路枕木和两根铁轨,我突然想起来的路上听老贾说过她姐秀珍后来是在铁路上出了事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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栓牢娘嘴里哆哆嗦嗦滴说着什么,颠着小脚走到院子的南屋窗户旁边,摸黑从用两块青砖斜靠在窗棂上的鸡窝里摸出一个鸡蛋,把手里的麦草又放回鸡窝里,又回到南屋的里间,从床底的一个瓦罐里摸出3个鸡蛋,在一个大粗瓷碗的边缘轻轻的磕了几下,然后用手掌稍微一握,黄色的蛋液就从手掌下方流露出来,大瓷碗的中央就卧了几个颜色金黄的蛋,她用瓢从灶台腾腾腾腾冒着热气的锅里舀了水,倒进碗里,用一个木头板盖住碗沿。塌鼻子那个人(现在谁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坐在中间桌子的右侧,秀英坐在右侧的一个凳子上,桌子的左边坐着一个好像账房先生模样的人,这个人就是老先生的父亲,当时上过几年私塾的,肚里有点文化,会写对联,一般村子里各家的红白事都让他去支应,他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村子附近闲逛,说两句文绉绉的句子,大多时候是给那一家弟兄分家写分单或者另一家娶媳妇写婚姻书。
今天早上他去的比往常还早,背着粪叉和筐就出来了,他来到河边,心里想去对岸看看吧,看见从河床下面走过来两个人,看见先生就说旁边这个女的是他的表妹,是不远处的辉县山区人,因为遇见灾祸,无法过活,就连夜从家里出来,想在这里找个人家过活。先生看了看那个女的,问她两句话,她都不说话,这个男的就说她是一个哑巴,不会说话,命苦啊!先生动了恻隐之心,就领着他们回了村子,来到了拴牢家,这个女的就是秀英,而交给塌鼻子这个人的30块钱还是先生从家里借的,另外20块让他回家开了证明再给,结果这个人一去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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