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沈俭期《独不见》

009.沈俭期《独不见》

卢家少妇郁金堂，海燕双栖玳瑁梁。

九月寒砧催木叶，十年征戍忆辽阳。

白狼河北音书断，丹凤城南秋夜长。

谁为含愁独不见，更教明月照流黄？

【叶倾赏读】

独不见，又称古意，是乐府旧题，表达的往往是“伤思而不得见也”，据此，大抵明了此诗抒发的情感类别。

“卢家少妇郁金堂，海燕双栖玳瑁梁。”

卢家少妇，莫愁，原是富贵人家的美少妇：“十三能织绮。十四采桑南陌头。十五嫁为卢家妇。十六生儿字阿侯。卢家兰室桂为梁。中有郁金苏合香。头上金钗十二行。足下丝履五文章。珊瑚挂镜烂生光。平头奴子擎履箱。”诗中突出了莫愁的勤快，以及嫁作卢氏妇后的“富贵”，看那居室，看那佩饰，看那摆件，真是富豪家的女子。只是《河中之水歌》最后道：“人生富贵何所望，恨不早嫁东家王。”她否定了这种富贵，而悔恨自己的情感选择，这里有着她对情感的真率。

诗人开篇即以莫愁代指抒情女主人公，这是“诗经”延续下来的比兴手法。诗人主要选取的是莫愁居室的奢华——郁金堂与玳瑁梁，来表现女主人公生活的奢华。和莫愁一样，这里也是对富贵的否定，而向往和情人的相守。其实这种富贵也未必真的如此，这只是一种表达，就像婉约词中每每用金玉之辞那般。

“海燕双栖”，类似于“双双金鹧鸪”，燕子成双，反观自己，形单影只。对境思人，引出第二联。

首联，写居室，写燕子，似乎并未写人，事实上正是在这种“比兴”之中，在这些背后，女主人公呼之欲出。而不管是郁金香，还是燕子，都是春季的事物，春天也是思春怀人的季节。

“九月寒砧催木叶，十年征戍忆辽阳。”

时光流转，颔联即首联的春季转入深秋。“时维九月，序属三秋。”“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九歌》) ，木叶落，已深秋。该为远行的人准备寒衣了，于是“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一个独特的“催”字，表达的是这深秋催促人们赶快捣衣，还是这万家捣衣声在催促着深秋的来临？

总之，在这捣衣声中，她在“忆”人，她在想念已十年未见“两茫茫”的情人，他远赴辽阳，十年未归，不知生死，不知他过得好不好，不知他有没有受伤，抑或还是否活着？她不只是在思念，还在担忧，却只能“无处话凄凉”。

“白狼河北音书断，丹凤城南秋夜长。”

“谁为含愁独不见，更教明月照流黄？”

君在河北我长安，音书断，十年黯然。长安城南，秋夜正残，为谁念？明月添愁，瞎捣乱。

尾联一问，似乎是在向明月发泄十年相思之怨，或许也是希望明月照耀心中挂念之人的帷幔，以传她的忧思、凄苦和哀怨。

整首诗运用比兴、对比、衬托、反问等多种艺术手法绘景描情，最终指向女主人公的内心世界。以富丽之景起，以哀伤之情终，而贯穿其中的是她的“闺怨”，是她的“思而不得见”之“伤”。

男诗人以女子代言，他想表达什么呢？

2020年3月29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