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五月,你终是开放了。
我整整等了你一个春天,等得流云飘远,等得布谷鸟归去,等得田埂间的杂草已有了疯长的姿势,等得冻坡甲的杜鹃花已然裂开了花苞。
你终是开了,在道孚的山野间开着,那一朵朵,一簇簇,一团团的白,像澄澈蓝天下的微云轻轻漂浮,像朦胧清夜里淡淡的月光迷离,像高原藏寨的寻常女子,素净的藏袍,透出秀色时光,纯美如水,温润如玉。
你终是开了,花朵楚楚生动,连花蕊也泛出浅浅的黄,在白色的花瓣里撒落,如一段毫不张扬的恬静光阴。
春天,其他的花朵消颓,你终是开了,在我执着的等待里。一树树繁花,把我璀璨的心事高举过头顶。最喜一阵风吹来,你倚风自笑,我在树下,接受花瓣雨的洗礼,清香沁脾。
(二)
某天,我漫步到根雀树下,发现枝头疏落,原来是花期将尽。此时,看不见洁白的俄色花浅笑嫣然,飘零一地的残花触痛了单薄的岁月,这一朝散落的花间盛事,又将在何处安放?
此时,高高的根雀树,挂满了青葱葱的嫩叶,风乍起,碧叶婆娑,飒飒作响,如情人离别的轻声絮语。阳光透过树叶间狭小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点投落在地上,摇摇晃晃,飘忽不定。
花期荼蘼,光阴荏苒。我们在来去如飞的岁月里,静候一树花开,又在流光远去中与花期无奈别离。如今,渐渐消散的凉意让高原有了浓郁的春天气息,山坡泛起的葱绿里终会爬满缤纷的各色小花,伸手可及,但是,终难敌过那一树简单却灿烂的根雀花。
(三)
有人说,你一定是喜欢梅花的,不然,你的名字里为什么偏偏有一个“梅”字。我说,不是的,做梅花太累。陆游有诗云“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毛主席咏梅“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可见“梅”头顶“君子”的头衔,要踏雪而来,要凌霜傲寒,要谦谦君子。我只是寻常女子,在一地鸡毛的生活中偶尔清淡,偶尔诗意,像极了长在高原的根雀树,花开时不争不抢,不妖娆,只明媚,与她对视,如悟禅机,一定是最佛系的花。
一树素花一光阴。余生,在光阴里,守一树俄色花开,安然,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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