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亚和小鸟

一直想写这个女人，她看上去那么有故事，并且事实上也是如此。她经营着一家“玛利亚咖啡”店，我叫她姐姐，在心里却叫她玛利亚。这个名字和她很搭，她的高鼻梁、深眼窝，长发长裙都有着异域的风情。

我儿子曾经在她的店里帮忙，八月一个闷热的午后，儿子的手机联系不上，情急之下我去找他，他和玛利亚正坐在店门口聊天。

玛利亚请我喝咖啡，我的话多起来，她也很率性，在铺着旧地板的小店里，饶有兴致地讲了一段自己的故事，可惜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开始写简书，没养成把精彩的细节记录下来的习惯，为此我老是想着还要去找她聊天，到她的店里帮忙，那么在闲暇的时候，可以挑着咖啡豆子，再听听她的故事。

遗憾的是，去过几次，她都挺忙，我又带着胖子们，不能坐太久。俄罗斯风情街生意萧条，她的店却小有名气，不至于冷落，最常见的是几个老外慕名而来，喝一杯她的手冲咖啡，再买一些她烘焙的豆子。

不大的两层店面，楼下放着一台古老的烘焙咖啡豆的机器，旁边的屋子里则堆放着一麻袋一麻袋的生豆。楼上经营咖啡和简单的西餐，阳光晴好的日子，玛利亚会坐在门前挑拣咖啡豆。

她这么形容自己的生活，“一早起来忙着挑豆子打包装，朋友问我，你在忙什么？我说卖豆子赚钱。他又问，你赚钱做什么？我说买豆子。想想，十几年就是这么过来的。怎么有点像陕西放羊人，放羊，赚钱，娶媳妇，生儿子放羊。钱都让上海生豆供应商赚去了，据说他们都买了房子，可我至今都是租房子。”

等到冬天比较清闲的时候，她邀请我去喝咖啡，我又有许多事脱不开身，我还惦念着她的故事，如此失之交臂，真是不甘心。

今天在朋友圈，看到她的猫和一只小鸡在玩耍，我想不必再等了，有什么就写点什么。小鸡大概才养不久，翅尖刚露出一点硬羽，和猫一起卧在椅子下的阳光里打盹儿；又共同依偎在桌子上，相互离不开的样子。玛利亚说，“不要担心猫会伤害小鸡，在不缺少爱的情况下，奇迹就会成为常态，它们会形影不离。”

她把小鸡放到肩胛的发梢处，小家伙站住了，还站得挺稳。这个瞬间，让我想起曾经有一只瘦弱的麻雀，飞进她的咖啡店，就躲进她的头发里。

那是一张让我看了许久的照片，玛利亚的图解是，“刚刚来了一只小鸟，一会儿的工夫，这只小鸟就把我的头发当成了它的家，我也只好成了一棵树。”

她给麻雀起了名字，“这只小鸟放回自然三次，它又飞回来了，它的名字就叫小三吧，一次次叫它小三时，它就一次次答应。”

小三会站在掌心和她卖萌、立于膝头与她对视，谁晓得它抻着脖子冲着上空都喊了些什么，不久，店里又飞来一只受伤的喜鹊，玛利亚叫它“小哨”。

小哨明显地比小三聪明，它能用爪子在iPad上划出一首音乐，并且，“雨天里，顾客捧着一大杯拿铁望着窗外，小哨抖动翅膀飞到桌子上吸引了顾客的目光，顾客走时温柔地送了小哨一枚硬币作为小费。”

还有，“小哨喜欢蹲在吧台上，我喝咖啡时，它就唧唧喳喳说个不停，把咖啡给它，它也会喝上一口。”

两只鸟自由地飞进飞出，玛利亚这么形容她和鸟儿的关系，“对于小三、小哨来说，早上听仓央嘉措的诗，你见或者不见，我就在这里，很适合这两只鸟，我就在玛利亚咖啡等它们。”

那么好了，这一篇，就算是玛利亚和小鸟的故事吧。

猫和小鸡 小三躲进头发里 手心里的小三
喝咖啡的小哨
顾客的绘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