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正是应了香山居士这句诗,我路过这里时被这一树迟迟不肯凋谢的桃花迷住,索性决定在这禅院小住。这里的方丈倒是位真正的高僧,我说我参佛不信佛的时候,他唇边仍挂着似是能普度众生的笑意双手合十低颂了一声“阿弥陀佛”便应允我住下。
佛说因果,若说因花驻足是因,结识她便是果。第一次见她是在桃花树下的石桌旁。我是偏爱那石桌的,几经风雨打磨的平滑圆润,摆上一壶普洱茶就着桃花独享一个午后的清风。对于这位捷足先登者我是好奇的,她是在誊写一份经书,字迹娟秀,神情专注。我问她是信佛吗,她摇摇头说凝神。只一眼我便知道她不属于这里,她身边环绕着的是散不去的悲伤世俗。我却是想要去揣摩,于是一只茶盏换做了两只。
白驹过隙,不过转瞬间一树桃花尽数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碧绿玲珑的果实,青涩得很。我还没有离开这里,她也是。那日她涂了艳红的指甲,画了一双漂亮的眉,她是美的,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就明了的,只是没想过会这样美。她美的有些哀伤,就连那双唇也是微凉的。衣衫滑落打落了一桌子的纸墨,不知这散落一地的经书是否还有凝神的功效。
我离开的那天她出奇的平静。桃花树只剩了光秃秃的枝干将天空分割的不成模样,我早该走了。或是平日里的动作让她捕捉到了蛛丝马迹,她坦然接受,只是那悲伤的感觉似是更加浓烈,实质甚至窒息。我不再看她而是望着南方的天空出神。
我急切的要离开这里,甚至等不到太阳升起,踏着月色离去,她站在门口为我送行,只披了件单薄的外衣。我回头看她的时候,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我,我想她的心里也应该没有了我。拎起藤木箱大步离开,这一次我没有再回头。行李不重,箱子里只装了几件衣物,她誊写的经书和一包普洱茶。我喜欢普洱,色重味苦,像极了这一生。
后来啊,我听说,也只是听说,她拎了酒去江边坐了一夜没有等到日出,入红尘重新做了一遭风流客。
是了,那桃花谢了之后的禅院太静,留不住浪子。
一晌贪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