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故事新编 4 口舌之害

儒林故事新编 4

口舌之害

梅玖屡试不中，最后一次还遭了学台大人范进的戒尺。痛定思痛，还在想着文章的讲究，一丝都不能差。怪自己才气不够。

考学中的幕客牛布衣，路遇梅玖道：“梅先生，你屡试不中，幕客门斗都看着不忍。我南方有一个朋友叫金东崖的，亲戚由人替考中了。不日我要回南方，你若想找人替考，我可与你搭桥牵线。”

梅玖一听，顿开茅塞。遂由牛布衣联络，结识了衙役潘三。潘三道：“你找对了门口。与我办事，梅先生尽可放心。我这个人，坏在明处。下次开考，由我打理。替考人的笔资，衙门里的使费，均由我出。你只管拿出五百两银子，封在当铺里。我包你进学，如果考不上，五百两一丝也不动，还是你的。”

几年后开科考时，潘三用二百两银子做笔资，请江南名士匡迥替了考。梅玖满心欢喜，亦想去答谢帮忙的牛布衣。再一打听，牛布衣已找不到，只好作罢。

岂料发榜时，梅玖名落孙山，还是不中。气急之下，找潘三退钱。潘三道：“我既然包了你的票，定会退你银子，一分不会占你的。雇枪手的钱，我只能自认倒霉。但凭我在衙门口混了多年的经验，直觉儒林中有一只手在暗处操纵着你的命运。你且好好想一想，曾经得罪过谁？”

梅玖思索片刻，说道：“学台范大人？我巴结还来不及，哪敢得罪？我站队抱大腿，尊他为师，到处传扬。像哈巴狗一样跟着人家，已尽了我所有解数的。单说我家乡的山东熏鸭，也不知给他送过多少只！”

潘三道：“再好好想一想！有没有无意间忽略的？”

梅玖想起：“当年我已中秀才。在老童生周进开馆宴会上，见其地位比我低，就开个玩笑。学说了一首一字至七字的诗，逞过一时口舌之快。”潘三道：“不妨念来给我听听。”梅玖吟道：“呆，秀才，吃长斋，胡须满腮，经书不揭开，纸笔自己安排，明年不请我自来。”

梅玖吟完，潘三早笑出泪来：“口舌之害！当年的老童生，如今已是儒林的大佬。你呀，一辈子别想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