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阵风吹来,树枝在摇曳中不情愿地撇落一片片遮掩躯体的叶子。
行驶的车辆越多,行人越稀少,街道从没有像这样空荡过。太阳散发着惨白的光芒,盛放的花朵本来要纵情歌唱,盛赞整个春天,此刻却蜷缩在墙角里不敢吱声。四月的春天是万物竞放的季节,却没有任何声音。
二
“要怎么弄嘛,从来不让人省心,现在又害了病。”
“先去医院做检查下,看下是怎么回事。希望个无关痛痒的小毛病吧。”
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等待的人,内心总是焦灼的,渴望眼前立马就能豁然开朗,获得答案。但是,答案不总是迎合人们的期望。
等待还在发力。静,一切都是寂静的。
三
“这应该不是真的吧,会不会是医院检查错了?”他内心沮丧又抱一丝希望。
“医院检查可能也会错误,说不定可能医院结果出错了,我们换一家大医院再去检查看看。”父亲安慰道。
没有和医生交流太多,他们径直离开了医院。
弯弯曲曲的环山公路,就像一条凶恶的蟒蛇用庞大的身躯缠绕着猎物。巨蟒慢慢蠕动着身体,将猎物越缠越紧,死亡也越来越近。
四
‘市里面的大医院检查会更加准确,地方医院有时候还是会出现误诊的结果。你们去市里的医院看看,到时候就知道结果了。放心好了,能有什么事呢。’他坐在去省城的长途汽车上,在想着最后的检查结果,脑子里又突然冒出家人的话。
长途汽车还真是让人有些受罪,不知道迷迷糊糊地睡了几次。
“下车了,到了。大家记得拿行李,不要落行李。”售票员在过道上大声疾呼。
乱哄哄的声音也没能盖住售票员的声音。他们被这声音吵醒了,随着人流拿到行李,然后离开了车站。
省城的夜格外的凉,月亮也用厚厚的被子把自己层层包裹,不敢露出一丁点在外面。现在只有惨白的光和零星的车辆。
五
“您好,这里多少钱一晚上?”父亲小心翼翼地问前台。
“198块一晚,第二天中午要退房。“前台看有人进门,困意顿时跑走了。
“有点贵。但这么晚了,我们就在这里先安排一晚吧。“父亲对他说。
“麻烦您帮我们安排下吧,我们今晚住这里。“
“二楼出电梯左拐,走廊尽头第二个房间。“
“谢谢。“父亲拿着房卡,和儿子转身上楼。
“明天去市医院,准备睡觉吧。“父亲说。
他翻过身,盯着窗帘。这时,窗外响起了风声。
六
“快来捉螃蟹,这里有螃蟹。“一个小孩叫唤着。
几个小孩听到叫声,立马跑了过去。
“就在这块石头下面,有一窝螃蟹,还有几只虾。你去守着那边,你守着那边,我在这里把他们赶出来。“
小溪流得很慢,但沿途的坑坑洼洼给小鱼小虾提供了很好的庇护所。它们来自哪里,可能小溪的原住民,或者是从稻田里迁移过来。
“捉到了,一网打尽,哈哈哈。“小孩捉着螃蟹和虾,押解它们到斜坡下的小水塘边。那里是他们的野炊基地。
炊烟沿着山体上升,香味从锅边慢慢溢出。
秋收后的太阳没有盛夏那么毒辣,孩子们坐在田埂边的平地上,享受着他们的美食。
七
“为什么,怎么每次都不改正呢?每次给机会,次次不改,叫人失望。这么大的人了。“父母对他只剩下口头教育,不像那样过去拿起竹条。
他缄默不言,但不像过去那样哭泣,愤怒和怨恨在他的内心渐渐增多。
“没有什么要求你,你安安分分地过,不乱惹事、不沾坏习惯。“父母心力交瘁,对此感到无可奈何。
“别说啦,我最讨厌你们每次都说,说说说,有什么好说的。“他生气。
八
只是恍惚,知道结果后的恍惚。
越是活着,他突然觉得越是恍惚、越是浑噩、越是厌恶,心情落到了极点。他想要逃避着这样的结果—几乎是绝症。
他觉得没救了,世界从没有过一刻像此时这样昏暗。于是,他偷偷地逃离了父亲的视线,没给一条消息,离开了父亲的身旁,屏蔽家里的一切联系方式。
父亲打他电话不接,发他消息不回,通过其他人也联系不上他。父亲既生气,又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先回住宿的房间。
九
凌晨三点。
“你是X的父亲吧,X住院急诊,你快过来。“省附属医院来电。
父亲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在医生的建议下将儿子转到更好的医院,最终暂时脱离危险了。父亲知道病情得到控制之后,眯了会儿。
醒来之后,去询问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情况不乐观,病已经到了晚期,要想活下来就必须要做移植手术。而且是越快越好。这个费用也不低,更重要的是合适的器官。“
父亲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到了病房。他看到父亲,想到自己的病,觉得也没有什么办法。他只觉得痛苦,昨晚被病魔折磨的疼痛。
他心中觉得昏暗,不想面对家人。
于是,在某天某个父亲不注意的时候,他又偷偷地跑掉了。
父亲和母亲说了之后,只能无奈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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