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给爸买点啥?就买一支竹笛吧!这个想法酝酿了许久。
记忆里,听爸爸吹竹笛还是在我上小学的时候……
爸爸是那个时代的高中生,在当时算是我们那里的高级知识分子了。人高大帅气,虽是农人,但衣装整洁,温文尔雅,更让人羡慕的是他篮球、竹笛,二胡样样在行。
夏夜,收起忙碌的手脚。在院坝里放两条长凳,凳上搭一竹凉板,熏一支蚊香,就是一家人最好的乘凉方式。
大多数这样的晚上,爸爸会拿出他那只已经发亮的竹笛,悠闲地从台阶向院坝走来,脸上漾着笑意说:“老爸给你吹几首曲子听吧”。他坐在竹凉板上挺起身子,双手交错,捏住笛身,将笛子横在嘴边,只见嘴皮在最上端的音孔微微一动,手指灵活地交替按着音孔,悠扬的笛声就开始在小院飘荡了起来……
乌黑的发,挺拔的背,儒雅俊朗的面孔,悠扬婉转的笛声,成为我童年最美的记忆。
后来,随着着我和弟弟的长大,爸爸劳累的喘息声和经久不息的鼾声代替了悠扬婉转的笛声。竹笛也被遗忘在了某个角落,落满了尘埃和时光的碎片……养儿养女的现实生活把他的一切爱好砸得粉碎。
记得上一次回家,早上五点左右,他就在闹钟的高分贝铃声中醒来,趔趔趄趄下了楼,开始忙活一家人的早饭。我看到那个背影:头发稀疏、蓬乱,背微驼……拿刀切菜,刀与菜板咬合时,不再是当当当的的快节奏的声响……
爸爸真的老了不少……
中秋回家,如水的月光下,静静的庭院中,我递上竹笛,爸爸先是一愣,惊讶地看着我,然后目光盯在了竹笛上。他颤巍巍地接过竹笛,用饱经沧桑的手一遍遍摩挲着,像是遇见了想念多年却不敢相认的老友。
“爸,吹首曲子给我听吧。”
“嗯,可不知道……”
“爸,你一定可以的!”
悠扬婉转的笛声伴着月光洒满了小院,爸爸脸上的皱纹似乎慢慢变浅了,眼光也明亮了起来……我想悠扬的笛声中他又回到了那最美的青春年华……
爸,当年你扔下竹笛,让我们成人,成才。今天,女儿送你一只竹笛,还你一个青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