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这三年,是我从未经历过的。
2020年1月23日,武汉全城被封。不知名的病毒侵袭而来。伴随着恐慌与未知席卷全国,郑州是最后沦陷的城市之一。
那时,医院紧急抽调几十医护人员前往郑州支援。钉钉群里紧急通知晚上21点在医院门口集合。寒冷的天气,深入骨髓。身着单薄的工作服的我们背上背包。背包里装着医用防护手套,防护服,鞋套等防护用品。趁着夜色乘做大巴前往支援地点。
一切准备就绪,战斗的号角已经打响。望着看不到边的人群,我深呼一口气,开始工作。右手采,左手消,累了,就左右手交替使用。大概5分钟,20个人一组。做完了接着下一组。夜已深,零下的温度如同冰窟。手已麻,没有了知觉。努力撑开手指,伸出去够到对方的喉咙里。“好疼啊,你会不会采!”
我边道歉,边放慢速度,说“对不起,我小心点啊!”
战斗继续进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些话。排队中间,吵架声,哭闹声,道歉声,人声鼎沸。我的嗓子已经着火,手不能停,继续重复着采核酸的动作。5个小时过去了。我强打着精神,肩膀已抬不起来,放慢手中的动作,稍稍缓缓。
天微微亮,周围一片狼藉,垃圾遍地。人群仍然望不到边。终于,有人来接替我了。我顾不得疼痛,手中的动作又加快了一倍。人流量也慢慢在减少。
等到他们真正接替我。我才停了下来。顾不得地面是否冰凉,我蜷缩在地上,在吵闹声中眯了会儿。
2021年7月20日,河南发生特大暴雨。有人说这是中原地区百年来第一次发生。这不可预估的危险有如当年黄河口决堤。最令人可怕的是郑州5号地铁发生大量人员死亡。我看到这样的故事。
被困在在5号线的人生死一线,性命攸关。猛兽般地雨水冲进了5号线车厢里。雨水位不断上升。从脚到腰,快要再到脖子。空气越来越稀薄。哭闹声,救命声,直至最后一丝嘶哑的叫喊消失。
有位医生用急救铁锤砸了玻璃一口。大水刷地一下,冲大了口,一下子让整面玻璃完全碎掉。人透过玻璃逃了出来。大家在水中深一脚,浅一脚,爬上楼梯,出了地铁口。这时,有位女生突然倒了下来。脸色发白,嘴唇发青。这位医生马上做心肺复苏。一下,两下,三下……七下,打来气道,按住额头,进行人工呼吸,5个循环。不行了再来,一定要把人给抢救过来。过了2分钟,女生有了浅浅地呼吸。医生又安排旁边的人马上打120。接着马不停蹄地又去抢救别人。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他累到气喘吁吁,但是不敢停下来。最后拖着疲惫的身体悄悄消失了。
看到他,我想起了自己抢救新冠病人。那时,我被抽调到阳城医院。厚厚的手套,连最基本的扎针都不好操作。止血带扎了一次又一次。病人处于危机情况。顾不得新冠危险,马上进行心肺复苏。最后病人抢救了过来。
出病室的时候,我已经全身大汗,湿透了衣服。
2022年12月1日,我们接到通知从此以后不再封控。医院成为了最忙碌的地方。大量人群涌进了医院发热门诊。这狭窄的区域每日就诊人数已达到了300人。
我穿上防护服,带好口罩,鞋套。一切准备好了,马上进入发热门诊大厅。一大堆人看到我,就围了过来。年龄大的不会用智能机,我要帮助她如何绑卡,如何拿药。小孩子抽搐了,我要马上给她打针。有人要住院,我要联系住院部的护士来接。有人需要吸氧,我要马上准备吸氧管与氧气瓶。最令人头疼的是永远排不好队,我要一遍又一遍地嘱咐:“排好队,不排好队,不采核酸,不就诊。”
有人起哄:“你没看到前面有人加队吗,我都排了三个小时了”
“好,好,我马上给你解决。不要着急。”
我嘴里大声地喊着,就诊的人还是原地不动,生怕有人抢了自己的位置。我指挥这个人排这里,又拉拉那个人排那里。乱成一锅粥的排队终于有了模样。
这样子过了一上午,嗓子都已经冒烟了。终于熬到了下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疫情这三年,是我最疲惫的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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