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清水秀的地儿,是养人的地方,一眼看着是镜面的水弧形的梯田和上头映着的透亮的天,好看是极好看的,只是封闭也挺封闭。这样自给自足的地儿,若是有点资本倒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如若不然,却是同牢笼无异。
人一不顺做啥都好像是天在同你作对似的。家里很穷,又很没有文化还非常男尊女卑的思想。忒难过。
姑娘是这人土生土长水灵灵一朵茶花,家里说女儿迟早是要嫁人的没必要多费心思也没给她起个名字,半推半就的就总早嫁早嫁的唤她。不晓得的人还以为她就叫皂荚,这一来二去倒成了她的名了
皂荚家里很穷,家附近也没有学校,她就每天起早贪黑的翻山越岭去隔壁村儿上学校,就在十几里路在小学生的脚下都算不上什么的时候,她娘准备把她送给村里那户老男人做小,换他一亩地两头牛。这是很划算的买卖,所以她爹就点头哈腰的应下来了说亲自把皂荚送过去。
皂荚回家的路上家里的大黑狗总是蹲在村口等她回来,因为她偶尔会在路上采点儿应季的浆果小水果吃,只要有一定给它留俩,剩饭哪儿有小水果好吃。这俩苦命的小动物竟然是有点儿相依为命的感觉了。
今天的大黑很奇怪,平常看着她就摇着尾巴小碎步上来迎,今儿个凑到跟前了就用鼻子去顶身子去推,怕她摔了没用多大力,总的就是一副不让她进村的架势。
皂荚心道奇怪,今天的狗狗怎么回事平常不都很乖吗,但也没把这不当回事,大黑狗是村里对她最好的了。
走到家门口,瞧见她爹背在身后的手好像抓着什么东西,一截绳子漏在外头。
坏了,真出事儿。
狗能闻见人的情绪,它们知道害怕是什么味儿紧张又是什么味儿,可惜不会说话。大黑狗真的好像亲人一样,所以皂荚在跑的过程中不忘回头看看狗狗有没有跟上。因为对路况非常熟,三两下就把她那不怀好意的爹甩在后头瞧不见了。
她在上学的时候问过老师,可以在乡里给人刷碗有工钱可以拿,所以她一早就计划好了诸多的逃跑计划。人也不是傻子,天天被喊早嫁早嫁的说明这家人迟早会把她卖了。所以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了,逃出来没有丝毫慌乱,去了早就搭建得像模像样的秘密基地里,虽然上不得台面但有大黑狗在哪儿都没关系。
在打工的时候被人骗了也是大黑狗陪着她,一直到她小学读完了。大狗走了。
它变得苍白的鼻尖渗出鼻水,喘着粗气,五体投地很虚弱的就躺在门前的土地上,皂荚慌神了只是哭。一条毛毛是有些硬的尾巴拂了拂她瘫坐在地上的小腿,不动了。
后来她读了初中,读了夜校,做了工,飘飘泊泊十几年。
终于见到了一直心心念念的,同天并肩的海,两者亲密的相接,消失在视线的彼方。
那是一座很美的城市,那里有一所名牌海洋大学,红砖绿瓦碧海蓝天,是她梦中最美好的场景。
学校没考试的时候是开放的,可以进去参观。这很好,她很喜欢。
三十岁生日那天,她一如既往的站在学校门前愣神,她喜欢这样。
一个拖着行李箱带着清爽妆容的小姑娘问她:“您好,您是这学校的老师吗?请问我应该去哪里报道?这里太大啦。”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但是我可以带你去报道,我对这儿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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