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觉醒来准备离开酒店。酒店里,有已经熟悉了面貌的服务员,有出门落叶已尽的老榆树,有街角安静的老饭店,仅仅两天,我已经融入了这里的生活。如果让我长期居住,我应该也是极为适应的。
收拾停当,开始一点点办理退房手续,竟有点不舍。许久没有一个人,只一个人住在某处。不用担心孩子们的学习,不用记挂老人的身体,也不用被同事催着交任务。
尤其是这次和老同学聚会,大家对我现在的模样不适应了,说我淑女了。我怎么也想不起上军校的时候的样子,我觉得没变,但大家说变了。
二十三年没见,一开始见到还有点愣,说些什么呢?!
但很快记忆就被强行拉回了二十三年前,拉到我们十几岁的模样。聊到有些成熟的同学每天话里话外谈着男人,聊到有些同学傻乎乎被班长批评,也会讲到我们共同的爱好——吃。
短暂的自由身,加上少年的记忆回归,再加上微醺或是酒醉,二十三年仿若梦境般过来,除了家人增加了,老人变老了,似乎没什么可以提及的。
什么官职啊、积蓄啊,都不重要。不是真的不重要,而是在这样的场合,面对本来就曾一无所有相识的我们,和早就看到光屁股模样的我们,有啥虚掩的东西需要提及呢?那不过就是标签、是障碍、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们就是我们,当我们坐下聊起二十七年前的事儿,我们就回到了青少年时期,我们还是那般稚嫩有趣。笑声此起彼伏。
好久没这么开心了。也好久没有那么肆无忌惮的抹眼泪了。
开心是遇到了故知,眼泪是心疼大家波折的经历,同时也为自己难过着。
谁人不曾年轻过呢?不想潇洒走一生?但每一次经历又何尝不是“赌博”,站在选择的岔口,每个选择都一去不能回头,只有时间会给出答案。
还有健康,年轻时最肆无忌惮伤害着自己的身体,现在却保重了又保重,还是硝烟四起。
回到宾馆,躺在床上,眼泪还在流淌。二十多年弹指一挥,没了。我们下次聚会在何时何地呢?!难道还要等二十三年么!
清醒的原因就是这诸多回归后,忽然把身上的标签啊、角色啊、负累啊,统统抛掉了,留下赤裸裸的自己在哭泣,像个无助的孩子。
这份清醒差点让我第二天拒绝去开会。
开会何用呢?我不需要开会。
奋斗为何呢?我不需要奋斗。
我现在挺好的,知足常乐,多陪陪自己,多发发呆,停下来慢一点。
今天从北京地铁走上高铁,从高铁走到青岛地铁,当我这一顿快速行驶后(如同穿过了时空隧道),我重新站在青岛街头,外面似乎刚下过小雨,市政府门口的柏油马路颜色深刻凝重,空气散发着泥土的芬芳,还是那座城,却显得格外陌生。仿佛我是北京土著来到了青岛出差。
如同从一个场景跳到了另一个场景。
这些场景与我只是场景而已,我才是世间的唯一,我属于我自己,不属于任何人……
晚上加班到六点半,醒还醒着,但是累了。累的时候会陷入新的场景里,而且会忘了这个场景是暂时的,会以为被称为“家”的地方永远在。
也许是在的,我们活着的时候在,我们离开了,亲人心中装了我们,也还在,但当亲人也不在了呢,“家”也便成为了别人的场景,与我、与更多的人来说,永远的失去了。
我醒了,坐在自己的世界中央,看这个世界发生的事,看场景切换,只是看着,却似乎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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