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静夜思

正月十六，静夜思

正月十六，静夜思

是非

与友过的元宵夜。杯盏之余，这年就算过完了。

祖母正月十六的生日，在她健在时，我们的年是还没过完的。

为曾是一家之主的女主庆生，一直是隆重的，她的生日总会招齐家人与外戚，团团坐一桌。那时不兴给红包，我们吃过祖母很多好吃的，直至我长大工作，给她买金戒指，这日子漫长到，她八十了。

这样的日子，想起的祖母，多少岁月已高，而仙去的祖母也是久不入梦来了。也不知老家的小叔还会不会今天去看墓地的祖母，许多个正月十六，叠加着岁月静好，我们不是有意忘却，原来有一种生离死别，最后的灰飞湮灭，只是产生的镜像感，一个人，一个日子，严丝合缝。

戊戌年正月十六，若祖母活着，就是90有2了。我常很倔强到生气，这么多人都90多，甚至100岁，我奶奶为什么不能？！她为什么不等过完八十一岁？

奶奶若在呀！我便淘气到不行，那时她总是故意的与我的父母“为敌”，爸爸打我时，她总是指着她儿子的鼻子大骂：“你不消有狠！”拉着我就走，完全忘了她曾怎么打儿子。

我便赖在她床上不肯起来，整个冬天，她一边骂我脚象个死人脚，一边抱着我的脚一个晚上。而我如此无赖，一到睡觉，就自觉的将脚伸进奶奶怀里，理所当然……

我便要理直气壮地回去，我便可胡搅蛮缠，去做中国女儿不能做的事，如去娘家拜神，去给祖宗上坟，她总是为我开脱：“怕什么！我说行就行！”

她总是有意放纵我，百无禁忌。

而今，如她所愿，我这个去别人家做祖公祖婆的出嫁女，再也不能为所欲为。连她的坟头，我们都丧失了祭奠的权利，娘家人说，女儿若去，带走了娘家的财。

正月十六，本不是什么日子，这样的零点，能触碰到我的，是可以探望的权利，被深深失去的遗憾，我的祖母，于我这一代之后，便无人再记得，这个活泼有趣、火爆爽朗的妇人，甚至于对后人来说，影像都陌生到，可随意丢弃。我的记忆，偶有一梦，不是团圆，也不是邂逅，只是总想着依靠呀，回到可依靠的春天里，树在发芽，祖母在笑……

2018．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