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墩墩病了
王东,百家姓的王,东南西北的东,东郊小学几千人里有四个王东,光是三年级就要两个,而他,就是三年级里其中一个,一个普通的小学生。
个头挺高,圆乎乎的脸,胖墩墩的身子,同学们喜欢叫他东东,甚至还有同学给他起了个雅号,‘二哈’。
但这只哈士奇不爱说话,不爱交朋友,总独来独往,比起哈士奇,也许他更像一只猫咪。
当然,你可能已经猜到了,他确实有一只猫,一只普通的蓝猫。
像他一样,包子脸,圆圆的身子,还有一个贴切的名字,‘墩墩’。
东东和墩墩,一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今天,一个命运的选择就要降临,对墩墩,更是对东东。
语文课总是很无聊,除了古诗还有让人头疼的作文。
‘上周老师布置的作文,有位同学写的非常好,我想请他为大家朗诵下,大家欢迎。’
老师笑着看了一圈,‘王东同学就是你了。’
同学们目光全部汇聚到王东,王东愣了下,傻傻看着老师。
‘王东同学,来给大家朗读下呗。’
王东脸色红的像个猴屁股,看着周围同学们发来的电热波,感觉自己就像被拷在电炉子上的肉,外焦里嫩,一个不小心噗嗤摔倒在地。
哗的一声,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没关系的。’老师鼓励道。
‘我最好的朋友,墩墩......’
王东站在讲台上,把头埋进本子里,颤颤巍巍地读了起来。
不知是谁,好像说了句,‘墩墩是只猫。’
底下,三五成群的几个同学又哈哈大笑起来。
铃铃铃,放学铃声响起,校门口冲出一群欢乐的海洋。
今天的晚霞格外美,火烧云红透了半边天,绚丽,耀眼。
王东两支胳膊平举着,像飞机似的,冲着家的方向,飞进晚霞。
天际线上,几片火烧云的底部,像是被水冲散,漏出几条若隐若现的血丝。
‘爷爷,爷爷!’
人还没进门,声音已经在楼道里回响。
但并没有出现熟悉的回应声,爷爷估计又抱着他心爱的电视睡着了。
‘墩墩,墩墩。’
也没有墩墩的回声,奇怪了。
阳台上,爷爷抱着墩墩,轻轻的抚摸着它。墩墩两只眼睛耷拉着,摊软在爷爷怀里。
‘好呀,爷爷,你们不等我,两个人躲着玩那。’
爷爷长长叹口气。
‘东东你来看看,墩墩是不是病了。’
‘怎么了?墩墩是怎么了?’王东扔下书包,冲了过来。
‘哎。’爷爷又叹口气。
‘爷爷,爷爷,你快说,快告诉我墩墩究竟怎么了。’
‘从早上开始就不吃不喝,又吐又拉稀,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怎么了。’
爷爷指了指猫砂盆,冲着东东摇摇头。
王东也茫然看着墩墩,不知所措。
爷孙二人决定打个求助电话。
客厅里,手机放在冰凉的茶几上,一段段冷气从里面散出,它们虽然是事实,但又显得冰冷无情。
‘妈,我们能救救墩墩吗?’
先是妈妈温柔但不可置疑的回复。
‘东东,咱们墩墩是捡来的。’
‘东东,你知道现在大人看个病要花多少钱吗?更何况是只猫。’
‘东东,爸爸妈妈挣钱也不容易,辛辛苦苦都是为了你,你咋不让我们省心呀。’
‘东东,你要实在喜欢猫,妈妈完了再给你去要一只。’
当然,还有更残酷命令,来自父亲。
‘王东,你把心思都用在学习上,别一天整这些没用的。’
王东抱着墩墩,嘴上机械地回复着嗯,仿佛自己只学过这一个字。
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身体,想要寻求点温暖,但今晚的墩墩好像也被这冷气影响,失去了往日的温暖。
王东紧紧抱着墩墩,眼角已经挂满泪珠。
站在一旁的爷爷只能一个劲的抽烟,仿佛吐出的烟气能阻挡这份寒意。
2、爷爷的偏方
清晨,阳光冲进了房间,撒到了床头,一只猫和一个人,懒洋洋地沐浴在阳光中。
睡梦中,一只大手伸了过来,亲亲抚摸着他们。
‘东东,我们一起救墩墩。’
东东兴奋地坐起,才发现是爷爷。
爷爷一把将他们搂在怀里。
‘爷爷帮你,咱们一起救墩墩。’
东东瞪大眼睛看着爷爷。
‘墩墩是咱们的朋友,朋友有难,我们怎么能不管那。’
王东一头扎进爷爷的怀里,一个劲的点头。
‘爷爷,咱们怎么治呀?’
爷爷点着一根烟,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山人自有妙计。’
没一会,爷爷神秘兮兮地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水。
‘爷爷,这是啥?’王东有点害怕,把墩墩挡在身后。
‘这可是好东西。’爷爷卖起关子,‘你知道咱们墩墩为啥没精神吗?’
王东摇摇头。
‘浑身没劲,乏力,咱们中医管这叫虚症,一般有肺气虚,脾气虚,肾气虚。这个肺气虚有咳嗽,感冒症状,这个心气虚嘛,有胸闷气短,出汗症,至于这个肾气虚嘛。’
爷爷干咳两下。
‘怎么了嘛,爷爷。’
‘这个,这个和咱们墩墩没关系。’
爷爷掐灭自己的烟,打断刚才的对话。
‘那咱们墩墩是什么?到底怎么治吗?’
‘嘿嘿,这就要靠它了。’爷爷指了指那碗黑水,‘这可是爷爷花了大价钱弄来的。’
‘真有那么神奇?’
‘当然,里面益元汤是和你张爷爷换的,六君子是和你李爷爷换的,还有爷爷的六味地黄丸,总之就是包治百病,放心吧。’
‘爷爷这次可是下了血本。’爷爷拿出剩下的半条烟,骄傲地给王东展示。
王东茫然点点头,似乎听懂了。
‘来,给我帮忙,把墩墩嘴巴掰开。’
王东伸出手,慢慢撬开墩墩嘴巴,墩墩嗓子里发出咕咕的叫声,尖牙刺在王东手指上。
‘爷爷,我害怕,我怕它疼,我怕它咬我。’
‘坚持下,马上。’
王东紧闭双眼,头转向另一侧。
爷爷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针管,一点一点的朝里挤了进去。
今早的时光过得格外慢,慢到王东都忘了时间,忘了洗漱,忘了早餐。
‘病去如抽丝。’
爷爷自言自语的说道。
直到王东准备出门,墩墩才来了点精神,冲着王东喵喵叫了两声。
王东激动地抱起墩墩,开心地喊道。
‘爷爷最棒,爷爷最棒。’
但好景不长,前脚刚踏出门槛,后脚墩墩哇的一声,干呕起来,没一会,地上就吐了一摊黑色的粘稠液体。
墩墩又倒在了地上,眯着眼,昏睡过去。
‘我今天找你孙奶奶问问,她一定行的。’
爷爷不干心地说道。
3、医院
今天的课格外多,时间过得格外慢,连王东最喜欢的自然科学也过得很慢。
老师提着一个骨头架子再给同学们讲解着人体构造。
‘同学们,我们人体一共有206块骨头,大约有体重重量8%的血液,有大约649块肌肉......’
王东显然没听进去,脑子里闪现出墩墩的骨架,全身的血液......
‘所以,同学们一定记好了,摔破了一定要及时处理伤口,及时止血,严重了一定要找老师,找家长去医院。’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一阵飞奔,王东跑回了家。
门咔嚓一声,还没进门,爷爷就堵住他。
‘错了,错了。’
王东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爷爷拉上。
‘动物要看专科。’爷爷喊了句。
‘什么专科?’
‘就是宠物医院,你孙奶奶把我批评一顿。’爷爷拿起一个毯子,裹好墩墩,‘走,咱们去医院。’
祖孙两在路灯的掩护下,向着医院奔去。
宠物医院,一个门脸不大的铺子,一身大白褂的大夫正在向外推搡着一个人。
一个拎着猫笼的中年男子,光头,脸上那道疤在路灯下更显得阴森可怕。
光头男随手扔下笼子,一个劲的给大夫塞名片,大夫显得不耐烦,假装收下,推开光头男,准备锁门。
笼子里发出一声柔弱的猫叫声,是一只胖嘟嘟的花斑猫,但没什么精神,耷拉个脑袋,整个身子盘在一起,也许是外面太冷了,它浑身在颤巍巍地发抖。
‘哎,猫咪们都好可怜。’王东有些同情那只笼子里的花斑。
‘大夫,大夫,救命呀,您看看我们家墩墩呀。’
大夫掰开墩墩的眼睛看了看,‘得做个检查。’
推开刀疤男,重新拉开门,带着爷爷三人走进去。
刀疤神秘兮兮地看着墩墩,脸上的刀疤明晃晃地晃动着,一脚踢开猫笼,蹲在了门口。
医院里,墩墩摊软在桌子上,任医生来回反转,眼睛始终耷拉着。
大夫询问了墩墩的近况,又重新掰开墩墩眼皮,嘴巴,忽然很严肃的说。
‘得抽血化验。’
大夫拿出一个针管,冲着爷爷,‘大爷,您按住猫猫。’
爷爷双手按住猫咪,王东看着那细细的针头,立马躲到爷爷身后,扒着爷爷的衣角,凑着脑袋往前看,针头扎进墩墩的一瞬间又躲回爷爷背后。
‘喵,喵,喵。’
墩墩痛苦地叫了好几声,声音穿透爷爷,射进王东脑里,情不自禁地打了几个寒颤。
‘墩墩,你一定要坚强,我们都陪着你。’
东东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
等待是漫长的,尤其是在夜晚,再亮的路灯也抵不过黑夜的吞噬。
滴答滴答,时钟一分一秒的走着。
抱着墩墩的王东,感觉自己心跳也随着钟表咚咚地在跳动。
大夫拿着一张化验单,脸色凝重。
王东抱着墩墩,傻傻看着大夫在爷爷耳边耳语,爷爷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频频点头,但又忽而摇头。
‘咱们墩墩得病了。’爷爷坐到王东身边,拉住王东的手,‘有些严重。’
‘爷爷,我们一定要把墩墩治好呀。’
王东有些着急地看着爷爷,眼眶里已经填满泪水。
‘爷爷知道,可是这病有点难治呀。’
‘爷爷,墩墩不怕打针,下次我不躲了,我陪着它打。’
爷爷枯黄的脸色滑下几滴泪珠,上前紧紧抱住王东。
‘小朋友,墩墩得了很严重的病,它的血液出问题了,只能换血,但......’
大夫不知道怎么给一个小朋友解释深奥的科学原理,更不知道如何才能缓解小朋友的情绪,只能叹口气,一个劲的摇头。
‘血?’仿佛听到了什么禁忌,王东愣了下。
大夫还在给爷爷交代些什么,王东傻傻看着墩墩,忽然拉出大夫的手,大声呼喊。
‘叔叔,我不怕打针,用我的血,把我的给墩墩。’眼泪也随着呼喊哗地流了出来。
‘哎,小朋友,叔叔理解你的心情,可猫咪的血和咱们人不一样,猫咪只能用猫咪的血。’
王东急切地看着爷爷,爷爷饱含热泪,低下头无奈叹口气。
‘小朋友,叔叔也想帮你,可猫咪没有血站呀,实在......’
又是一连串的叹息,大夫还是不知道如何给一个小朋友解释这些问题。
‘知道了大夫,我们回去再想想。’
爷爷擦干眼泪,裹好墩墩,拉起东东,朝着黑夜走去。
门外,那个刀疤脸还蹲坐在门口,看医生出来,又冲上去堵医生。
夜色的映照下,那张脸,那道疤,显得格外深邃,狠辣。
地上笼子里的花斑,仍然像一只正在窝蛋的母鸡,卷在一起,浑身使劲打颤。
王东扫了一眼花斑,再看看怀里的墩墩。
‘朋友们,你们一定要好起来呀。’
看着黑云后若隐若现的月亮,王东默默祈祷着。
4、找血
‘东儿,明天你问问你的同学们,谁家有猫咪,能给咱墩墩献点血。’
‘啊?爷爷,我,我......’
‘东儿,墩墩是咱们朋友,我们要一起救它。’
爷爷又叮嘱道,王东还想说什么,但还是点点头。
深夜,一群猫咪涌进王东的梦里,争前恐后地给墩墩献血,一道道彩虹射进了墩墩身体,墩墩渐渐睁开双眼,又跑又跳,扑向王东。
早上的王东是忙碌的,从第一个同桌美珍开始,王东涨着红红的脸,到后来自己班同学,甚至是其他班同学,红扑扑的脸蛋一次次的被失望叠加,被无助挤压,渐渐泛黄,眉眼也被扔进痛苦的池水中,扭曲纠结。
‘李通,你家有猫咪吗?’
‘珍珍,你有没有认识养猫咪的?’
‘王俊,你家猫咪能给我家墩墩输点血吗?’
整整一早上,王东都在重复上述问题。
有的家里没猫,但愿意给王东出主意,‘你问问大夫,狗狗的血行不行,我家有狗狗。’
有的家里有猫,但似乎不太愿意,‘我家猫咪很小很小,它还没有长出血。’
当然,还有些捣蛋的同学,‘王东,你要这么喜欢,就把自己的血输给它嘛。’
王东只能重复昨天大夫说的话,但换来的还是嘲笑,‘胆小鬼,别找理由。’
最终,求援活动变成了同学间的嬉笑,打闹。
‘自己好废,根本就帮不上忙。’王东自怨自艾耷拉个脑袋回了家。
沙发上的爷爷也耷拉个脑袋,只是一个劲的抽烟,似乎烟能堵住自己的嘴,就不用说话了。
爷孙俩像打了败仗的鸡仔,耷拉着头,靠在一起,都没说话,只是不停地抚摸着墩墩的身体。
咚咚咚,一阵门响。
‘老王,开门,快开门。’
门外,孙奶奶抱着一只胖嘟嘟的猫咪站在门口。
一只纯白的胖嘟嘟,眼珠子来回转悠,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要不是孙奶奶抱的紧,估计早就蹦跶出来,自己撒欢去了。
动物医院,三人两猫都睁大眼睛看着大夫。
大夫熟练地抽血、化验,但最终只是无奈摇摇头。
‘大爷,血型不匹配。’
爷爷看着紧紧窝在王东怀里的墩墩,深深叹口气。
孙奶奶安慰着东东,也只是叹气。
‘墩墩快坚持不住了,它很痛苦,要不就放弃吧。’
大夫说道。
‘不!我不会放弃的。’
王东喊了一声,抱着墩墩哭了起来。
爷爷急忙上去安慰,眼角也不由自主地滑下泪珠。
‘要不。要不你们。’大夫看着伤心的王东,想说点什么。
王东瞪着大夫,把墩墩抱的更紧。
‘我的意思是,你们要是实在想救,可以去买点血。’大夫无奈说道。
‘在哪?’
爷爷和王东异口同声追问道。
大夫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价格不低,你们考虑清楚。’
嘟嘟嘟,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粗狂干枯的声音。
‘找谁?’
‘我们猫病了,想买点血。’
声音忽然变得温柔。
‘好的好的,我们这啥血都有,你们在哪个诊所,我这就过来。’
没过几分钟,这人满脸堆笑的出现在诊所。
就是那个人,那个刀疤男,脸上的横肉因为想笑而堆在一起,显得更虚伪。那道疤更明显了,在哈哈大笑中来回拉扯,扭曲感让人更恶心。
‘就是这只可怜的猫咪呀,长得真可爱。’
刀疤人上去抚摸着墩墩,墩墩似乎有些警觉,下意识躲开。
‘哎,这么可爱的猫,又得了这种病,真让人心疼。’
刀疤男拿出口袋里的烟,弯着腰恭敬的要给爷爷点。
‘别在我这谈生意,我这也不让抽烟。’
大夫拉个脸。
刀疤脸笑呵呵的拉着爷爷几人出了门。
孙奶奶怀中的大白似乎也有些害怕,使劲挣脱着。
‘老王,我家花花不知道怎么了,我先回,有啥事再找我。’
爷爷点点头,转身看着刀疤脸。
‘多少钱?’
‘不贵,不贵,就50。’
爷爷缓缓呼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刀疤脸盯着墩墩,笑眯眯地说道。
‘以我的经验,咱们墩墩大概需要150ml血,这么算下来就是4500,看咱们墩墩这么可爱,我给你们打个折,一口价,4000。’
‘多少?不是50吗?’爷爷惊呼道。
‘是呀,50每毫升嘛。’刀疤脸有些不高兴。
‘这也太贵了吧。’爷爷低着头,弯腰给刀疤脸让烟,点烟,‘您看,我这老汉也没工作,给我们便宜点吧。’
刀疤男哼了一声,‘我的猫就不是猫呀,我都还没跟你们算我家猫的营养费、回折腾的路费那。’
爷爷看着王东和墩墩,弓着腰,把刀疤男拉到一边。
王东远远看着爷爷满脸对着笑,一个劲的给刀疤男弓腰作揖。
刀疤男脸越来越黑,猛地吐掉嘴里的烟,用脚使劲踩了踩,骂骂咧咧地走了。
爷爷勾着头走了回来,看着紧紧抱着墩墩的王东,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会有办法,会有办法的。’
5、凑钱
回到家,王东呼呼从自己卧室抱出一只小猪存钱罐。
啪的一声,摔倒地上。
‘爷爷,爷爷,这是我攒的零花钱。’
边说边从地上捡起一张张毛毛票,还有散落一地的钢镚。
爷爷摸着王东的脑袋,也蹲在一起帮着捡。
一沓毛票很快被堆放在一起,爷爷在本子上记了个数字,抚摸着怀里的墩墩,坚定地说道。
‘爷爷明天想办法,一定能凑到钱。’
‘嗯,爷爷,我们一起救墩墩。’
第二天早上,伴随着电视里早间新闻的声音,爷爷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本子,勾着头在上面写了起来。
没一会,爷爷收起本子,挎上背包就走了出去。
孙奶奶家,孙奶奶从抽屉里给爷爷拿出几张大红票子,无奈摊摊手。
张爷爷家,给爷爷冲了一杯茶,从口袋拿出几张灰票子,然后摇摇头。
活动中心,有些人从口袋里三三两两的拿出毛票递给爷爷,有些人像是看到瘟神,远远躲开爷爷。
棋牌室,还不待爷爷开口,几个老人就拿出几张毛票,看也不看的朝爷爷摇手。
日头越来越高,爷爷的后背已经湿透,依然挎着包奔走在烈日下。
‘爷爷,爷爷。
楼道里传来王东呼呼的喊声。
一进门,看着桌上满满一堆票子,王东兴奋的抱住沙发上的爷爷。
‘爷爷最棒,爷爷最棒。’
爷爷拿着茶杯,只是咕嘟喝茶,不敢直视王东的眼神。
‘一百,两百......’王东认真的数了起来,‘1700,1800。’
桌上的毛票所剩无几,王东有些着急。
‘爷爷,这不够呀。’期盼着看着爷爷。
爷爷无奈摇摇头,‘别着急,爷爷还有办法。’
王东抱住爷爷,‘爷爷,你一定行的。’
夏日的中午,炎热且躁动,窗外的知了叫的人心烦,还有那时不时传来收旧家电的声音,更让人烦躁。
王东睡的很不踏实,迷迷糊糊地去上学了,临出门前又抱住爷爷。
‘爷爷,我们一定要救墩墩。’
整整一个下午,在炎炎烈日的烘烤下,爷爷终究回到了家里,瘫坐在沙发上,桌子上散落着一堆毛票,连数的意义都没有,屋里只剩爷爷无助的叹气声。
窗外的知了已经休息,但收旧家电的喊声依然时不时传来,啪的一声,爷爷烦躁地关上窗户。
声音若有若无地又徐徐传来,爷爷深深吸口烟,捻灭,喝了一大口茶,冲着门外跑去。
沙发上的墩墩好奇地睁开眼,看着敞开的大门,爷爷的背影格外清晰。
那条汗渍已经晒干的背心,几天清晰可见的白道。
一阵风吹进窝里,吹散了爷爷的烟味,吹进了一丝凉风。
屋内又回归了平静。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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