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已过,大年要来。
在医院护理老人。从11月底到今天,60多天的时间,两进医院。在医院的时间超过30天。
医院这独立的空间。而离这里不足100米是文化路。
文化路应该是小城最有年味的地方。文雅的年味。对联,鲜花,装裱画,花草虫鱼应有尽有;新型饮品店,装潢较好的小食店;书店,眼镜店;学校,文化馆,城隍庙,相得益彰。
街道不大,树荫很好,光线却也足够,整条街有一种闲适丰富的色彩。
从医院出来,愿意慢慢走到文化路,尤其是与兄弟姐妹换班得早的话。在那里吸一点不一样的空气。
有一次经过瑞幸咖啡,被那浓郁的香气勾起潜藏的疲劳。于是睡眼朦胧走进去。服务小妹大概被这穿着很大妈的大妈惊奇到。看着我,以为走错路了。我瞅了一眼服务台,没菜单,就适时懒懒的说:“自己下单?”
“对的,请扫码。”
扫了码,找个位置坐下来,点了一杯拿铁,确定之后。才发现外套羽绒好旧,真适合在医院保暖用,脱下来,挂在椅子背上。弄点洗手液洗洗手,又用湿纸巾擦擦脸,擦擦手机,梳下头发。这时咖啡好了。
在低回的背景音乐中,在咖啡的香气里,那暖暖的室温,让人昏昏欲睡,也让人满血复活。一个忙里偷闲的下午茶在时光的唱片中,也许会成为一个经典片段。
年毕竟已近。能回家过年大概都是每个人希望的吧。
今天见医院大门口排队做核酸的队伍人少了。不像前些天一直爆满。开始收尾了吧。
中午,侍弄老人吃过饭,梳洗,上药,吃药,等一系列搞好之后,出来走廊换换气。
见这一层的门口,本来护士检查来人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穿黑衣服的人。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位全身瘫痪,已经在这里住了将近10年的病人的妻子。
这些年因为父亲多次来这里住院,有两三次和他们同个病房。
那位病人,原来是个警察,在一次事故中,全身瘫痪,住进了这里。这么多年来,他妻子和母亲轮流照顾他,没日没夜的,医院是她们生活的大部分。
他妻子和母亲性格并不孤僻,但并不多说话。有一次他母亲穿了一件很漂亮的大衣,被夸之后,说她没有节日,没有假期,不需要漂亮衣服,这件衣服还是儿子出事前买的,偶尔穿穿而已。
这位病人虽然头脑还很清醒,但已经不大能说话。他的床边以他可视的角度挂满了大平板,小平板,手机,接受着外面的信息。每天最盼望的就是妻子陪在他身边的时光,好像也只有妻子读懂他的唇语,妻子只有迟到一下,就可能朝母亲发脾气。他母亲会边干活边数落他。他妻子倒不会,帮他吸痰,把屎把尿之后,完了,会泡上一壶工夫茶,和他低声说话。他妻子也在体制内工作。
春节快到了,这位病人的妻子 ,坐在门边,穿黑衣服的女人,依然还是要在医院度过。
医院,这独立的空间中,气氛总有点沉闷。而这独立的空间外边,环绕着灿烂的紫荆花,在这南方大寒节气中,白的,紫的,粉的,渐变色的花儿,竟然竞相开放,给这闷闷的环境带来一点亮色。
外面,年正热闹的来。
可,世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2022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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