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荒芜之不敢回家 - 草稿

算来十年没进老家院子里了，因为自己不敢面对败落荒凉而有意回避。每次回家只到有喜忧事的族亲那里停留，或者逢年过节上坟烧了纸即返。

十一年前父亲回乡立碑祭祖，我前后忙了月余。返程前一天，我开车带着煤气罐、锅灶和菜肴拉他回家，和当时尚在家中暂住的姐夫一起吃了午饭。饭后近二十年未回老家的父亲和老邻居们热情地交流，恋恋不舍地告别。其实那次应该是他向家乡做最后的辞行，因为如今年近九十，身体已不允许他跋涉三千里了。

庚子年老家修祠祭祖，父亲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从撰写祠堂门柱长联、指导我修改祭文，到捐资修缮、查证姓氏祖堂史料，事无巨细，兴致勃勃。想来是游子思故里，月是故乡明。他的热情也感染了我，工作之余拟订祭祖程序、起草碑文，思在尽责乡梓。

故园的荒芜是一点点到来的。二十四年前伯父仙逝后，伯母伴着外甥居住，母亲有时短暂回家。我春节必回，平时不隔一月，家中虽感冷清，仍无悲凉。十四年前伯母去逝，堂姐仍然陪在老家镇上读初中的外甥断断续续住了近二年，最后因自家的生活生产需要终于离开。十一年前父亲归省后，家中正式空闲下来。

为了不致荒芜，我先后动员族亲和邻居免费居住、饲养家禽，在院子内外空地上种菜。。。然而最终还是门可罗雀，院内杂草丛生，彻底败落下来。

院内原有的槐树、柿子树、枣村、梧桐树，现在已经荡然无存。早年的夏天，我曾在槐树杈和院墙之间架上本板，铺了席子在上面乘凉过夜，因读金庸武侠小说入迷笑声不断，伯母听后断言：看的一准不是学习的正经书，不然咋会那么可笑？院外宅基地上的杨树曾经绿荫如盖，前几年因清理杨絮污染也被村里率先砍伐了。因家中无人，宅基地上被理所当然地架上了公用变压器、存放垃圾桶。。。

故园回首行渐远，往事如烟在眼前。人生苦短长相思，亲友且惜今世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