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和刘小丽约定的日子。
海边。我看着身边的刘小丽。她显得很平静，把手里的烟递给我，我没有要。
“都是要死的人了，抽什么烟。”其实，我是有点紧张，我一紧张抽烟就会咳嗽。我怕刘小丽笑话我。
我把药包给她。她说等她把烟抽完的。
我和刘小丽认识一年多了。
她是个苦命人，从小父母就嫌弃她是个女的，不管不顾，冬天都是让她穿着单衣。一路滚爬，混到初中就辍学了，然后打工，什么都做过，小饭店端菜、烧烤店串串、洗脚店按摩，虽然长得漂亮，自己却是破罐子破摔，一连被好几个男人抛弃。她其实可以做个正经工作，然后倚仗自己的姿色找个正常男人嫁了，甚至都可以找个优秀的男人。可是她没有，非要游戏人间。不过她要不游戏人间的话，也不会认识我。
我是个loser，公司倒闭了，和媳妇离婚了，然后在昏暗斑斓的洗浴中心遇到了刘小丽。
刘小丽的身子很白，却有许多伤痕，有的明显是被烟头烫的。我说，谁他妈这么狠心。刘小丽轻描淡写地说，我愿意。
每次做事的时候，刘小丽总是要我说脏话，骂她，怎么脏怎么来。
“这是什么鬼癖好！”我吼着，哭笑不得。
“我不想活了。”刘小丽喘着气说，“骂我，打我，抽我。”
“我也不想活了。”我浑身是汗，没力气打她。
事后，刘小丽用毛巾帮我擦后背的汗说：“敢不敢一起？”
“什么？”
“离开这个世界。”刘小丽笑得妩媚又迷离，“约定个日子。”
这时刘小丽抽完了烟，问我：“你后悔吗？”
“不后悔。”我望着大海，望着那漫无边际的幽暗说。
“那好。”
刘小丽说完就把那包药塞进了嘴里。
我拥着刘小丽，拿出了那包药。药粉份量很多，我分两次才吃下。
吃完药，我望着刘小丽。月光下，她的脸色美丽又苍白。
我吻她。
“要不来再来一次？”刘小丽咬我的耳朵，呢喃。
我笑，我对着刘小丽笑，对着大海笑，笑着笑着就感觉身体发飘了。
“我要睡了。”我叹了口气，说，“对不起，刘小丽，我来不了了。”
再一次睁开眼，我最先看见的是一位穿白衣服的年轻女人的笑容。
女人问：“醒来啦？”
我意识到了这女人是护士。
我的脑袋依旧麻木，想动动手，手也麻木，动弹不得。
“和我一起的那个女人呢？”我问。
“也醒了。”护士摇着头说，“你们俩真奇怪，她醒来第一句就是问‘和我一起的那个男人呢？’你说你们做的都是什么傻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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