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天三人离去之后,展天和程劝劝就要出城,但是杜北杨却犹豫了。
杜北杨对程劝劝说:“我好不容易才见到师弟师妹,如今师兄已经……”他叹口气,继续道:“师弟在陆鸿辛手上,我没办法,但师妹却在这个武库里不见了。我想……”
“你想留在这里找他?”程劝劝道,“但是如果真在这个武库的某个机关密室中,你又不懂机关,刚刚你也看了,里面什么都没有,不如先离开这危险之地,从长计议。”
杜北杨有点犹豫,道:“可是……”
展天打断他的话道:“我们先走,你师妹我会安排别人继续寻找。刚刚你也在陆鸿辛面前露了脸,留在这里确实不安全。”
杜北杨想了想,还是坚定道:“二位已经帮助杜某很多了,杜某还是决定留在这里,暗中寻找师妹。”
展天和程劝劝对视一眼,便也不再勉强,展天到:“我明白杜兄的心情。这样……”说着他从身上取出一块白玉扇坠递给杜北杨,说:“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拿着这块扇坠去梨花城含雁街东侧的垂柳巷,找一个船篷上帮着一束芦苇的旧船的船夫,他可以给你提供些帮助。”
杜北杨忙接住白玉扇坠,连连道谢。
展天和程劝劝离开后,杜北杨独自顺着密林又潜回了梨花城内,原打算去永王府附近打探一番,但是那永王府方圆三公里都无法靠近。他查探无果,又回到了武库的位置,里面的机关他们都经历过一遍,这次几乎畅通无阻,他将姚雨添的尸体搬到密林中一处看上去不错的位置葬了下来。武库中黑衣人的尸身无人问津,他挨个查探一便,就是想确定会不会有凌霄的尸体,然而什么都没有收获。
半月之后,他找到垂柳巷的船夫,原是打算找他帮忙出城,但没想到却有意外收获。
船夫拿到白玉扇坠看了看,还给他时问道:“展先生临行前,曾嘱托过有一位杜北杨公子如果前来,让我们尽可能提供帮助。公子是想要出城?”
杜北杨点头道:“是。我在城门看到了自己的画像,只怕是没法自己出城,所以前来找老先生看看有没有其他法子。”
船夫客气笑笑,道:“方法有的,公子需稍等一两日。额……”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又没想清楚,一时有点不知如果继续说。
杜北杨看对方支支吾吾,以为出城之事难办,也不想难为对方,抱拳道:“老先生难办的话,杜某可以自己想办法,写老先生烦忧。”说罢欲走。
那船夫拦住他道:“不是出城的事……敢问公子,可认识一个叫凌霄的小丫头?”
杜北杨睁大眼睛,一时忘记压低声音大声道:“你说凌霄?老先生知道凌霄?我师妹就叫凌霄。”
船夫赶紧示意他小心周围行人,小声道:“公子先进船,老朽慢慢跟你说。”
杜北杨配合地进船舱,放下帘子,隔着帘子听船夫说话。
船夫摇着船橹,待驶过一段路,见两岸没有多少行人了,才说道:“是这样的,前天我家丫头五山里采点草药准备卖,结果在一条山溪中看到白色的石头。丫头嘛,觉得好玩,就去捡白石头。捡起来才发现那竟然是好几张纸揉成团扔在水里,扔的还挺多,打开来看最中间的纸团上就写着字,被水晕了也看不清写了什么……哎……王大娘……大晚上还洗衣服呐。”船夫一边说着一边又跟岸边的街坊四邻打招呼。
趁着这个空隙,杜北杨忍不住问道:“这个凌霄有什么关系?”
船夫没再说话,船也停下来了,看来是到了。
等船夫掀开帘子,道:“到啦,杜公子,我们屋里说。”
杜北杨对着人的了解仅限于展天的那句“可以找他帮忙”,他相信展天,但是现在有点无法相信眼前的船夫,尽管他脸上是和善的笑。
杜北杨正在犹豫,船夫似乎看了出来,往后退了一步,让出身来。杜北杨看到了他身后的巷口站着一个华衣女子,那天在雁回客栈,杜北杨曾躲在不远处看展天和程劝劝与什么人会面,正是眼前的女子,秋水般双眸缀着盈盈笑意,那双眼睛让人见之不忘。
船夫道:“这是我家丫头。”
杜北杨一听就知道这话是说谎了,但自然有他们的理由,只是不再疑虑,下了船去。
那女子领着杜北杨拐进巷口一间简陋的屋舍,那屋舍怎么看都与那华服女子不相配。
杜北杨跟在身后,急切说道:“刚刚老先生说,他丫头见过凌霄。”
杜北杨话音未落,就听得里屋一生弱弱的小女孩声音传出来:“二师兄?是二师兄吗?”这正是凌霄的声音,只不过听起来很虚弱。
杜北杨一时也顾不了那么多礼仪,直接冲进了里屋。屋内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端着汤药准备出来,见杜北杨闯入,赶紧让开了路。
她身后的床上倚着的正是凌霄。见到面前的二师兄,凌霄又惊又喜想要起身,浑身却是没多少力气,支撑不住差点倒在地上。所幸杜北杨赶得及时,扶住了她。
“阿凌!阿凌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无柳姐姐救了我。”凌霄看向站在门边端着汤药的女子道。
杜北杨向无柳道谢,无柳也只是笑笑,道:“还是凌霄妹妹聪明,想出了自救之法,否则我们就是寻遍武库周边也是找不到的。”
杜北杨看向凌霄问道:“你一直在武库里面?我在那边找了好多天,都没看到你。”
凌霄将自己跌落进密室的事情说了一遍,说自己捡青果子充饥的事,说看到了追风步法的书。
杜北杨放下凌霄,说道:“来,你先休息,休息好了慢慢说。”
凌霄却不肯睡去,拽着杜北杨的袖子道:“二师兄,我不困。都好久没有人陪我说说话了……”
杜北杨听了这话又是难受又是心疼,只好道:“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在那个密室住了这么久的?”
“有一条小溪穿过密室中央,我就在小溪里面捡青果子吃,还用枯死的树枝和自己身上的外衣做成一个网兜,拦在溪流的下方,偶尔能网到一些小虾米,积累个几天也可以得到一小把,算是给自己加餐了……那个溪流入口每天会有阳光照到,我看见阳光就会在墙上划一道记号,这样就能算自己在那里过了几天……”
“那里面也打不开密室的门?”
“打不开,里面没有找到机关的位置。但是,那你有很多书,还有宝剑,我在里面看到了这个……”凌霄说着拿出压在床头的那本“追风功法”,“临月的那个轻功步法。”
“那个地方确实是谢家武库,有这个也不奇怪。”
凌霄突然打断他的话道:“对了二师兄,你有没有找到临月?我进密室之前见到他了,他被人抓起来了。”
杜北杨安慰道:“放心吧,那些人看上去不会对临月怎么样,只是现在我们还找不到他。”这话说得杜北杨自己心里也打鼓,他除了那天,现在也没有见过临月,也没有他的其他消息,但是他也只能安慰凌霄。
凌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杜北杨替她掖了掖被子,继续问道:“刚刚那个无柳姑娘说你有自救之法,你怎么自救的?”
“我后来找不到出口,那不是有条小溪嘛,我就想着把什么东西扔出去让别人发现我,我把那些书撕了团成团,丢在水里,里面还写了字,但是已经被水晕了。丢了两天的书后,听到无柳姐姐在小溪下游喊话。”
无柳在旁边附和道:“我看水里总有纸团,就顺着溪流找上去,才发现那纸团都是从一个石墙里面出来的,这才发现了凌霄妹妹。”
“然后无柳姐姐就说找人来救我,我把木匣子从小溪丢了出去,无柳姐姐带人从上面打开了密室,我才出来的,无柳姐姐又带我出来养伤。”
杜北杨心疼地看着凌霄,他无法想象没有阳光的日子里,凌霄一个人吃的那些苦,她一个小姑娘是怎么独自撑过来的。在进入密室之前的那几个月里、进入武库之后,她又经历过什么。不过他现在不打算问了,他需要去关心另一件事情。
他对凌霄说:“你先好好休息,师兄在这陪着你。”
凌霄沉沉睡过去后,杜北杨退出到外面堂屋,无柳姑娘与那华服女子还在堂屋与船夫在说着什么。
杜北杨深深施了一礼,而后道:“多谢无柳姑娘救我师妹,杜某还有一事相求。”
那华服女子开口道:“是出城的事吧?”
“是的。我想带我师妹先离开梨花城。”
“我已经着人去办,杜公子且安心等着,不出两日,就可以带二位出城。”
“多谢姑娘。”杜北杨欲走,却被那姑娘叫住。
“杜公子且慢……”说话间,那女子拿出手里的木匣子,道:“这就是救了你师妹的木匣子,望杜公子将此木匣带给展天。”
杜北杨疑惑:“这木匣有什么特别吗?”
华服女子嫣然一笑,道:“不特别,但是展天能看得懂。”
杜北杨也不再多问,抱拳承诺:“杜某定然不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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